在木馬城外的岔路口,馬成功遠遠便看到了李奇峰的那輛黑色奧迪車。下車走到車前,卻見李奇峰正坐在駕駛位上,手裡拿著煙,眼睛卻盯著自己。
轉身跟曹省身招呼了一聲,馬成功徑直便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座上。李奇峰邊發動汽車邊遞給馬成功一支煙,調轉方向向著四明山方向而去。
馬成功見李奇峰麵沉如水,笑了笑,道:“你怎麼會在木馬?”
李奇峰道:“來報到的。”他看了看馬成功,又道:“早上剛出門就接到傅局的電話,說霍書記被調走了。”說完這句,他又沉默下來,隻一隻手掌著方向盤,一隻手拿著煙伸向車窗外抖了抖。
馬成功笑道:“你們這麼緊張乾嘛?萬一是正常的調動呢?”
李奇峰沉默了一下,道:“省紀委的人到清江了,今天上午約談傅局。白書記是昨天去的望江,也是紀委約談,但今早還聯係不上,大概率是被留置了。”
“哦?”
馬成功一怔。他知道李奇峰的意思,被留置的意思就是被調查人有問題需要調查清楚,因此暫時限製被調查人的人身自由,這屬於比較嚴厲的措施了。
正想著白海生被紀委留置,這的確是大事件。誰知李奇峰的下一句話又讓馬成功驚掉了下巴。
隻聽李奇峰淡淡地道:“我父親回來了,說是回市裡主持工作。”
讓馬成功沒想到的是,李思源被紀委留置了大概半個月時間,忽然就回來了,還能夠主持工作。不知道是李思源“投誠”了,還是那些人覺得清江不能沒有人主持大局?
想了想,馬成功道:“那李市長有沒有什麼交代的?”
李奇峰臉上的神情動了動,隨即又道:“我父親果然沒有看錯人。”他頓了頓,又道:“他讓我告訴你,原來的計劃不變。”
馬成功笑了起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其實從李奇峰說李思源回來了,馬成功就知道李思源的打算了。畢竟李奇峰今天一大早就巴巴地跑到木馬報到,這說明李思源篤定那幫人不可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當然,就算是他們勝了,對李思源的計劃也沒什麼影響。畢竟從一開始,李思源做的就是最壞的打算,現在無非是錦上添花而已。而與馬成功的秘密協議,仍然有效,這是老成之舉。更何況,也許在李思源看來,他這樣做對於現在的馬成功來說,無異於是雪中送炭。
畢竟不管馬成功承不承認,現在的他,實際上已經和那幫人站在了對立麵。而根據以前的經驗來看,一旦那幫人得勢,外勤總部恐怕都保不住他。這不但是因為他已經脫離了係統,還因為在中心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裡,他實際上就已經跟竺小竹挑明了:我老馬跟你們本就不是一路人,現在你還得罪我了,我以後肯定會找你麻煩。至於我是不是得罪你了,我根本不在乎。
當然,馬成功對那晚所說的話,做的事並不後悔。因為和李思源的想法不同的是,他對於那幫人,真的不在乎。要不是考慮到相關人等,在重症監護室的時候他就得卸下竺小竹的一條腿來。
因為,他是一個老特務,還是能文能武,心狠手黑,屬於業內頂尖的那種。
現在聽李奇峰這麼說,馬成功笑著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你老爹的形象在你心目中一下子高大了起來?”
李奇峰怔了怔,隨即歎了口氣,道:“我也沒想到他會這樣,畢竟他一直以來給我的印象,是挺功利,又挺圓滑的一個人。”
馬成功又笑了起來,心裡暗暗感歎。李思源這招果然是一石三鳥之計。他回來主持工作,既在表麵上討好了那幫人,又在馬成功這兒埋下了“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證據,更神奇的是,他還修複了和李奇峰的關係。他沒問陳坤怎麼樣了,畢竟陳坤那邊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經濟問題,至於怎麼處理,不是馬成功所關心的事。
李奇峰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他們還真是能量巨大。”
馬成功嘿嘿一笑,道:“那是。人家頭頂上有大樹罩著嘛!不過你要相信,邪不勝正,李市長都蓋棺定論了,放寬心。”
在金屬製品廠生活區物業辦公區的一間會議室裡,馬成功見到了霍炳陽,而站在他身後的,是笑容滿麵的楊振川。
霍炳陽的心情似乎還不錯,在見到馬成功的時候,還笑著跟他握了握手,說馬哥,請你來是有些事情要商量一下。
馬成功暗暗鄙視了他三秒鐘,心說你這不是廢話嗎?你爹因為對付那幫人被調走了,你現在獨木難支,叫我來是因為隻有我可以商量了嘛!
誰知霍炳陽壓根就沒提這件事,跟李奇峰打了個招呼,便直接拿出來一張圖紙攤在桌上。馬成功向圖紙看去,見那是一張臨海省的交通區域圖。
楊振川走到圖前,指著地圖上標著匡山的區域,道:“從四明山到匡山,一共有兩條路。一條是從木馬過新鄉,經過花園路進清江,再穿城而過,經竇水關鎮到匡山。另一條路是過子母穀,走木馬到清江的老路,這條路連接清江的環城路,再走清江到望江的省道到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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