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百裡之外。
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坳中,成片的細竹生長其中,高不過丈餘,拇指粗細,淡青色的竹體上夾雜著一絲深紫,更隱隱有金屬光澤閃耀,顯然並非凡品,竹林內,各種奇花異草點綴其中,隨風輕晃間,馨香飄散不斷。
氤氳靈霧流淌中,一座茅屋若隱若現。
這裡。
正是那位木老的居住地。
黑市裡極少有大事發生,根本不需要他時時主持,再加上他性子寡淡,便特意選了這麼一個清新雅致的居所。
轟!
突然間!
這宛如仙境的竹林內,卻陡然爆發了一道格格不入的滔天魔氣!
魔氣四散,無數細竹東倒西歪,斷裂大半。
至於那些奇花異草,更是被摧殘得不成樣子。
“你!”
饒是木老性子寡淡,也忍不住發火了。
“太過分了!”
“你可知道!”
看著麵前那名身上魔氣森森的男子,他麵沉如水。
“這紫靈竹可是天生異種,是極好的煉器材料,老夫花了不少代價才養活……”
轟!
話未說完。
那道魔氣更暴烈了。
“顧道友。”
未等木老說完。
男子身旁一名身背大黑鍋的高壯漢子連忙攔住了他。
“彆衝動,我來跟他說。”
這二人。
自然就是左央和顧天了。
說來也巧。
二人在蠻荒之森深處遇見之後,先是打了一架,而後陰差陽錯之下得知了對方的身份,便乾脆結伴而行,直至今日才歸來。
回到鳳梧院。
便得知了顧寒去往秘境的消息。
以及……
他被兩家懸賞數千萬元晶的事了。
二人不知道秘境的事,還以為顧寒沒出來,自然先找上了木老,要求他撤去懸賞。
隻不過。
木老死活不答應。
這才引得顧天魔性大發,差點把這裡毀掉。
“木老。”
左央麵帶疲色,身上更是沾染了大片血跡,隻是語氣卻極為真誠,“對你而言,這隻是一樁再小不過的事罷了,咱們是不是再商量下?”
說著。
他大手摸上了腰裡的尖刀,摩挲不停。
顧天也是盯著木老,身上魔焰滔滔,大有他敢說個不字就直接動手的架勢。
木老眼皮一跳。
商量?
你摸刀乾什麼!
這是好商好量該有的態度?
他本能覺得。
顧天修為雖然不如左央,可絕對比左央還要難纏,饒是他身為半步超凡境的修士,麵對二人的威逼,也有點發怵。
“唉!”
到了嘴邊的強硬話語。
被他咽了下去。
“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轟!
顧天身上,魔氣再次暴漲一截!
“為何?”
左央眉頭大皺。
“給我個理由!”
“規矩!”
木老直視他。
“上了黑市懸賞榜的,從來就沒有撤掉的先例!這是規矩,彆說是我,就是我上麵的人,也做不了這個主!看在她的麵子上,我才跟你解釋這麼多,換做旁人,早被我趕出去了!左央……”
他痛心疾首。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講理了?”
“我覺得。”
左央緩緩抽出尖刀。
“我的刀,比講道理更好用!”
“你!”
見他要動手,木老氣得胡須顫抖,“左央,你彆以為,我真的就怕了你了!這懸賞跟我有什麼關係?誰開出的懸賞,你去找誰去啊!你要是能逼得那兩家低頭,讓他們主動撤掉懸賞,我這裡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左央動作一滯。
“顧道友。”
他看了顧天一眼,撓了撓頭。
“咱們……好像找錯人了。”
“……”
木老氣得差點吐血。
現在才知道?
早乾嘛去了!
“懸賞我兒子……”
顧天似在極力壓製體內的魔性,“我要……他死!”
木老暗暗心驚。
他覺得。
此時的顧天,比剛剛更可怕了。
他身為黑市主事之人,見識自然非凡,消息也頗為靈通,對魔修自然了解不少,可從來沒有見過像顧天這樣的!
“恩?”
突然間。
他心裡一動,轉而取出一枚紫色玉符來。
“這……”
似看到了什麼,他麵色大變。
“不可能!”
“怎麼了?”
左央有些好奇。
“秘境。”
木老眉頭大皺,麵色驚疑不定。
“突然崩毀了!”
“哪個秘境?”
“就是……他們剛進去的那個!”
“壞了,小師弟!”
左央麵色大變,再也顧不得理會他,腳步一邁,瞬間出了山穀,又一步,直接沒了蹤影!
轟!
緊接著。
一股滔天魔氣直接席卷開來!
等木老反應過來時,原本一片狼藉的小山穀,幾乎被破壞殆儘,而罪魁禍首……早已沒了蹤跡。
“完了!”
“我的紫靈竹!”
他心痛得滴血,甚至把秘境的事都暫時忘了。
……
如意樓。
衛昉麵色鐵青,再無平日裡的沉著和冷靜,兩隻金色的瞳孔中滿是憤怒……以及一絲恐懼。
“薑玄!”
他咬牙切齒。
“你這個混賬!”
不久之前。
他自然也收到了秘境崩毀的消息。
放在平日。
這麼大的事,他定然會第一時間去一探究竟,可如今……他不敢去!
秘境崩毀。
不用猜。
那裡麵的人,一個也活不下來!
憤怒之下,各家的人一定會全力調查此事,而若是讓他們發現了半點蛛絲馬跡,就很有可能牽扯到自己身上!
“混賬!”
想到這裡。
他更是怒不可遏。
“早知如此,我就應該親手宰了你!”
突然間。
他腰間一塊古樸的玄玉靈光大作。
“壞了!”
他麵色大變。
“怎麼偏偏趕到這個時候!”
這玄玉。
已經有十年沒動靜了,而今日出現異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意味著什麼。
一咬牙。
他身形一閃,瞬間沒了蹤跡。
……
嶽山城。
千裡之外。
一座華麗無比的車輦懸停在半空,車輦兩側,鐫刻了無數銘文,更多出了幾分神秘之意。
車輦前。
一隻通體雪白,頭生獨角的靈獸頭顱低垂,儘顯臣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