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玨雙手撐地,艱難地起身,可剛一直起身體,腦袋裡便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亦是猛地發黑。他身子一個踉蹌,好在身旁眼疾手快的二狗趕忙扶住了他。
“玨哥,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點脫力了,坐久了猛地一站起來就頭暈,二狗你先回去吧,免得嬸嬸著急,我在這兒歇會兒再走。”
王玨緩緩站穩腳跟,心中暗自歎息。“這具身體的底子雖說比上輩子的要好上許多,可跟正常人比起來,還是差了些。二狗那家夥在城牆上奮戰了一整天,這會兒還生龍活虎的,自己卻因為低血糖有些撐不住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呐!等這戰事一結束,得想辦法好好調理調理身體,不管以後做啥,有個好身體才行呀,畢竟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呢!”
二狗滿臉擔憂地看著王玨,心中不禁再次感慨:“玨哥也太不容易了,前幾天先是在城牆上暈倒,接著又遭遇了父兄喪命的沉重打擊。不過如今玨哥的變化可太大了,不僅懂得那麼多東西,說話做事也都像個大人了。其實也難怪,畢竟王家現在就剩他一個人了,隻是玨哥這身體確實不怎麼樣。”
二狗眼中滿是關切,說道:“玨哥,要不我扶你去我家,一起湊活吃頓飯吧!”
王玨搖了搖頭,“不用了,你趕緊回去吧,省得劉叔和嬸子擔驚受怕的,我就是累了,休息一會兒自己能回家的。”
二狗見王玨態度堅決,又怕家中父母擔心,便將王玨扶到城牆邊讓他休息,自己則先回家去了。
休息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王玨總算恢複了些力氣,頭暈的感覺也沒那麼強烈了,這才起身走下城頭,緩緩朝著自家的方向而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周逐漸被黑暗籠罩,周圍星星點點的燈火倒是給王玨增添了一絲安全感。被大軍圍困的北平,沒了平日裡的喧囂與歡樂,多了幾分肅穆和凝重。王玨獨自走在街頭,望著北平城內那星星點點昏黃的燈光,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唏噓。
“如今的北平城牆就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困獸,每天都不知道要吞噬多少人的性命。也不知道今晚有多少家庭能夠團聚,又有多少家庭會失去親人和頂梁柱……當權者爭權奪利,受苦受難的終究還是這些底層的老百姓啊!”
王玨對於朱棣發動靖難之役以及後來篡位登基這事,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彆的看法。就算有想法,就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在這個時候也起不了任何作用。這天下向來是能者居之。
朱棣他老爹洪武皇帝朱元璋本就是造反起義才當上了皇帝,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鑒,再加上沒了大哥朱標鎮著,他又怎會甘心隻做一個藩王呢?再說這大侄子建文皇帝,除了有個皇長孫的名號外,本身威望就不足,登基之後不但不安撫各路藩王,反而一上來就要削藩,就算是泥人也還有三分土性呢,更彆說早有宏圖大誌的燕王朱棣了。即便是強如漢武帝劉徹,那也是靠推恩令這般千古陽謀才完成了削藩之舉,還有清聖祖康熙皇帝,也是隱忍多年先進行安撫,等親政之後羽翼豐滿了才著手削藩,即便如此還引發了三藩之亂。
王玨可不覺得深受那些腐儒影響的朱允炆能比得上劉徹和愛新覺羅·玄燁這兩位帝王。倒是朱棣,登上皇位之後不僅封狼居胥,成就了永樂盛世,他的子孫還開創了仁宣之治,算得上是少有的一連三代明君。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講,不管是這具身體的前身,還是如今的自己,對朱棣起兵靖難都是持支持態度的。
自從莫名其妙地穿越過來,融合了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後,前世身為東北人的王玨就對這個時代和北平有了一種莫名的歸屬感。所以即便知道北平保衛戰的結局以及大明未來的走向,王玨也沒有選擇逃避,而是積極參與了守衛城牆的戰鬥。尤其是在自己的父兄為救自己而亡之後,陷入悲痛與自責之中的王玨,迫切地想要做點什麼來減輕自己內心的愧疚和負罪感,也想為這座城市貢獻一份力量,哪怕隻是能讓少死一個人,少出現一些孤兒寡母也好。
王玨揉了揉腦袋,暗自思忖道:“按照曆史記載,這大明戰神李景隆發兵之後一路順暢,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抵達了北平,可在圍困北平之後,卻遭到了北平軍民的頑強抵抗,一連數日都未能攻克。朱高熾奉命據守北平,自然是早有準備的,所以現今北平城內的糧草軍備應該儲備充足,短時間內不用擔心會出現斷糧餓肚子的情況。
再加上朱高熾十分注重安撫城中軍民,也不會出現民心不穩,城內發生暴亂嘩變的狀況。唯一麻煩的就是城裡隻有一萬老弱病殘的守軍,剩下的大多都是百姓婦孺,雙方每日死傷眾多。到後來守城壓力實在太大,連徐王妃都親自登城督戰,帶領全城婦女守城,可見這場戰事有多艱難。
現在看來,要是不采取點什麼措施,往後幾日的局勢恐怕會更加緊張,那就隻能等燕王朱棣挾持了寧王的軍隊,率兵回援了。唉,軍人守土安邦,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是榮耀也是職責所在,深受世人敬重,可百姓又何辜呢?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同時還能緩解當下的局麵,讓少一些百姓喪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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