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自幼聰明好學,長大後又拜名儒宋濂門下,深受其器重。朱允炆即位後,遵太祖高皇帝遺訓,召方孝孺入京委以重任,先後讓其出任翰林侍講及翰林學士。去年,方孝孺又值文淵閣,被朱允炆尊以師禮。
朱允炆讀書每遇到疑難問題,均宣其禦前講解;凡有國家大事,也命其坐前批答。朝廷的接連兵敗讓朱允炆一時間也沒了主意,隻能讓方孝孺幫忙想想辦法,教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方孝孺知道此番朝廷在夾河之戰和槁城之戰的失利已經讓己方的優勢蕩然無存,再硬著頭皮打下去,朝中就真的陷入無兵無將的局麵了,為今之計也隻有拖字訣,延緩燕王南下的節奏,儘量減少正麵戰爭,為齊泰、黃子澄募兵,朝中軍隊恢複元氣爭取時間。
方孝孺思慮了片刻便開口諫言,“陛下,臣以為陛下可傳信於燕王,使其知曉齊泰、黃子澄已經被陛下罷黜,露出願意和談之意,先觀燕王動向在做決策。”
朱允炆點了點頭,“眼下也隻有如此了。”
正吞並於大名府的朱棣聽聞了齊、黃二人被罷黜的消息。他深知這大概率是朱允炆的緩兵之計,可自己以靖難之名起兵,作息還是要做全套的。朱棣仔細思考了一番後還是決定上書和談,一方麵燕軍接連經曆兩場血戰需要休整,另一方麵也可借機探一探朝廷的虛實。
朱棣親手寫了一封言辭懇切卻又暗藏機鋒的書信,派人送往了京城,信中寫道:“奸臣竄逐而其計實行,不敢撤兵。”那話語裡的意思很明顯,雖然齊泰和黃子澄被罷黜了,可之前他們所謀劃的削藩之事已經造成了如今這樣的局麵,而且朝廷也並沒有廢除削藩之策,所以燕軍是斷不能輕易撤兵的。
書信很快就到了朱允炆的手中,年輕的建文帝看著那封信,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他當即招來方孝孺,與其一同商討應對之策。方孝孺手撫長須,目光深邃,在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道:“陛下,臣以為,燕王既然有求和之意,那便有可利用之機。我們不妨借此機會遣使回報燕王,佯裝答應和談,以此拖延時間。同時,可暗中命人在燕軍中散布朝廷即將罷兵的消息,懈怠其軍心。而另一邊,陛下可令遼東等軍隊迅速出擊,攻打燕軍後方,迫使燕王回軍,待時機成熟,便可前後夾攻,如此,燕王之亂或可平息。”
朱允炆聽著方孝孺的這番謀劃,覺得甚為有理,連連點頭,開口問道,“先生以為何人可以擔此重任?”
方孝孺將自己熟悉的朝中官員的名字在自己腦海中一一掃過,最終選擇了自己認為最合適的人選,“陛下,臣以為大理寺少卿薛嵓可以勝任。”
朱允炆當下便下令命薛嵓前往大名府燕軍營地,去見朱棣,不僅要傳詔表明朝廷和談的誠意,還要秘密在軍中散布那些事先準備好的消息。
薛嵓領了旨意,不敢有絲毫懈怠,快馬加鞭地趕往燕軍駐紮之處。當他終於見到朱棣時,強裝鎮定,高聲說道:“朝廷言殿下旦釋甲,暮即旋師。”
薛嵓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說隻要燕王您肯早上放下武器,解除兵甲,朝廷這邊傍晚就能罷兵,朝廷是真心想要和談,結束這場戰亂的。
朱棣聽了這話卻是冷笑一聲,他目光如炬地看著薛嵓,冷哼道:“你這話,莫說是本王,便是那三尺小兒,也是騙不過的!如今這局麵,豈是說罷兵就能罷兵的?朝廷之前削藩之舉步步緊逼,本王起兵也是迫不得已,若此時輕信了你這等言語,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薛嵓被朱棣這一番搶白,頓時漲紅了臉,竟是無言以對,站在那裡尷尬不已。時間就這樣在僵持中又過了些時日,
到了五月初一。盛庸、吳傑、平安等朝廷將領接到了朝廷的旨意,經過商議,決定分兵去騷擾燕軍的糧道。他們深知,一旦燕軍的糧草供應出現問題,就必然不敢貿然繼續南下,幾支軍隊從不同方向出發,或截斷燕軍的運輸路線,或突襲押送糧草的燕軍隊伍,一時間讓燕軍的餉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朱棣得知此事後,心中大怒,他一麵派人加緊護衛餉道,一麵遣使者進京,向建文帝表示朝廷雖有和談之意,但這盛庸等將領任不肯罷兵,反而頻頻襲擾,定是背後有人主使,其目的就是不想讓和談順利進行。
建文帝收到消息後,又與方孝孺商議,方孝孺思索一番後,已經知道無法通過和談來拖延時間,便直接建議建文帝將那使者下獄,,這樣一來,雙方那原本就脆弱的和談徹底破裂了。
朱棣見和談已然沒有了轉圜的餘地,當下決定不再坐以待斃,他要主動出擊,給南軍來一個沉重的打擊。經過深思熟慮,朱棣把目光瞄準了南軍的餉道,他深知隻要切斷了南軍的糧草供應,讓德州的南軍陷入困境,那局勢就會對自己有利許多。
盛庸。吳傑等人做初一,那也就彆怪自己做十五,朱棣果斷下令,命都指揮李遠率領六千精兵,悄悄換上南軍的甲胄,偽裝成南軍的樣子,從濟寧南下。這一路上,李遠等人小心翼翼,憑借著巧妙的偽裝和過人的膽識,瞞過了南軍的一道道防線。終於,在六月十五日這一天,燕軍成功到達了沛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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