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閣內,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地麵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四周高大的書架上擺滿了經史子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然而此刻,這靜謐的氛圍卻被一場激烈的討論所打破。
且說王玨赴山東治理蝗災凱旋而歸,陳壽反複琢磨王玨留下的治災妙策,心中對其欽佩之意油然而生。
瞧那王玨,一個尚未及弱冠之年的青澀少年,竟能思謀出如此繁複且精妙的應對之法,足見他對蝗蟲的諸般習性,以及山東的氣候地理狀況,皆有著超乎常人的透徹了解。
尤為可貴者,王玨不懼路途遙遠、災區艱難,毅然親赴前線,引領百姓與蝗災奮勇相搏。也正因如此,世子才會對他委以重任,遣其前往山東賑災。
可以說,全賴王玨的驅蝗滅蝗之法,那頻頻遭受災厄的山東之地,才得以在此次蝗災的肆虐下挽留住諸多生機,日後再遇蝗災,想必亦能多幾分鎮定與從容。
陳壽念及王玨至今仍未獲朝廷官職,不禁暗自焦急。據王玨所言,他於農耕之技、交通之要、水利之理等諸多方麵,皆有深刻且獨到的見解。似這般天賦異稟的大才,若不能早日被朝廷啟用,為大明社稷貢獻心力,豈不是陛下與萬千百姓的巨大損失?
陳壽絕非那等貪功圖利之人,此次山東賑災之行,若論功績卓著者,首推王玨無疑,此乃眾人有目共睹之事,任誰也無法將其功績竊奪。
思索及此,陳壽當即揮毫潑墨,寫就一道言辭懇切的奏折呈遞朝廷,於奏章中極力頌揚王玨的卓絕才華,誠摯請求朝廷予以豐厚封賞,同時,亦為王玨提出的山東的災後重建以及日後長久的蝗災防治事宜,向朝廷謀求有力的扶持與援助。
陳壽的奏折入京未幾,世子朱高熾為王玨請功的奏折亦隨後而至。朱棣向以賞罰分明而著稱,何況王玨在那靖難之役中本就建有不小的功勳,自己此前已然兩次對靖難功臣大行論功行賞之舉,照理說,此次亦應對王玨有所恩賜。如今王玨於山東蝗災的救援大業裡再度立下赫赫功勞,若依舊漠然視之,毫無表示,恐將寒了眾人之心。
隻是究竟賜予王玨何種官職,方能匹配他的功績與才華,讓他有用武之地,朱棣一時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與躊躇之中。
這一日,早朝過後,朱棣特意將戶部尚書夏元吉、工部右侍郎金忠、兵部尚書茹瑺留下,又召集文淵閣眾臣齊聚一堂議事。
待眾人皆已到齊,朱棣神色凝重地率先開口道:“此前山東遭遇蝗災,幸得眾人齊心努力,如今災情已然平複。山東參政陳壽上奏朝廷,懇請朝廷對山東的災後重建予以大力支持。朕思量再三,擬命寶源局速速鑄造農具,分發給山東那些飽受戰亂與蝗災雙重折磨的窮苦黎民。至於其他諸如水利設施修繕等諸事,可責令山東當地官員自行組織民夫徭役妥善處置,眾卿對此安排意下如何?”
楊士奇微微欠身,畢恭畢敬地拜道:
“陛下聖明燭照,山東接連遭受災劫,此刻正值災後重建的關鍵節點。陛下此前已然降旨免除受災地區的賦稅,如今又以農具相援,助農複產,此等舉措定能解百姓於倒懸,緩燃眉之急。”
朱棣微微點頭,見眾人並無異議,遂輕聲說道:
“既如此,胡廣,你稍後便精心起草詔書,將此事速速落實。”
言罷,朱棣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繼而話鋒一轉,問道:
“戶王欽此前揭發曆城侯盛庸罪狀,都禦使陳瑛今又彈劾盛庸心存怨恨,圖謀不軌,諸位愛卿以為該當如何處置此事?”
當下眾臣多係歸附朱棣的建文舊臣,麵對盛庸這等敏感之事,一時間皆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表態,議事堂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而尷尬。
良久,金忠挺身而出,拜倒在地,奏道:
“陛下,此前盛庸已然辭去官職,如今僅餘爵位在身。陳瑛所奏雖暫無確鑿實據,然其言辭鑿鑿,亦不可全然忽視。陛下不妨暫且先奪盛庸爵位,令其閉門思過,以觀後效。”
朱棣見其餘眾人皆緘默不語,未作表態,隻得微微點頭,旋即切入今日的核心議題:
“此前山東蝗災,世子遣王玨前往救災,其所提驅蝗滅蝗之法諸位中的大多數想必已經看過。如今災情已過,陳壽上奏稱王玨之法效果顯著,請求朝廷對其予以封賞,世子亦上書請論王玨靖難之功,與救災之功一並行賞。諸卿以為,該如何對這王玨進行封賞,方為恰當?”
楊士奇、解縉、黃淮、胡廣、楊榮、金幼孜、胡儼身為內閣官員,皆已細細審閱過陳壽與朱高熾的奏章,對王玨在山東賑災過程中的卓越功績自是心知肚明,然對其靖難之功卻知之不詳,故而一時之間皆難以即刻發表見解。
黃淮眼珠輕轉,思索片刻後起身拜道:
“陛下,此子在山東的救災之功,臣等已然明悉,然對其出身來曆、所學所悟以及品行才學等,尚不明就裡。金侍郎久隨陛下左右,想必對那王玨頗為熟悉,還望不吝賜教,為臣等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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