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婁喬跟著婁宴臣一起進來。
婁宴臣走到床前，語帶擔憂地問婁祖謙，“爺爺，您還好吧？”
婁祖謙哼了一聲，接著翻了一枚大白眼，“托你的福，還沒死成，關鍵時刻喜兒救了我一命。”
婁宴臣垂眸深看了一眼坐在床邊凳子上的桑喜。
婁祖謙轉眸的瞬間正好捕捉到了他孫子的這抹意味深長的眼神。
撇了撇嘴道，“竟想美事呢，革命尚未成功，那誰還得努力。”
那誰是誰婁宴臣不知道，他隻知道他爺爺此刻心情不好，不好惹。
他滾了滾喉嚨立在那裡沒再說話。
婁喬看一房間人沉默，她開口道：“爸，不是我說您，快九十歲的人了，操這麼多心乾嘛？醫生說您是因為思慮太多，思想負擔太重才暈倒的，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啊，隻負責長命百歲就行了。”
婁祖謙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轉過臉來冷哼道：“你還好意思跟我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好歹還有兒孫，你光棍一條，站著說話不腰疼，輕飄飄一句兒孫自有兒孫福，怎麼能理解我的難處？”
“我們婁家七口人六個光棍，都快成光棍大聯盟了，人家不咒我們斷子絕孫，我們倒先把自己的後路給斷了。”
婁喬緊蹙著眉道：“這怎麼還人身攻擊上了呢？”
婁祖謙：“哼，難道我還要誇一句你們真棒！”
婁喬：“得，我是看明白了，您現在是火藥桶子，誰沾您，您點誰，哎，我惹不起，躲。”
婁宴臣轉眸過來，“小姑，爺爺這種情況，你乾嘛拿話氣他？”
婁祖謙目光落在婁宴臣身上，斜著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
開口：“我還沒說你呢，你還好意思說你小姑，現在最氣我的人就是你，你說你，婁家也把你生的人模狗樣的吧，怎麼就討不到媳婦？”
“現在還要我這個快要入土的人替你操心，彆說公司董事看你不順眼要把你彈劾出去，我現在都想把你踢出婁家族譜了。”
後麵婁祖謙又斷斷續續罵了婁宴臣兩分鐘。
這斷斷續續的兩分鐘裡，桑喜是頭不敢抬，眼不敢睜。
她覺得表麵婁爺爺是在罵婁宴臣。
實際上是在罵她。
他罵他，“你那嘴隻知道吃飯，甜言蜜語哄你媳婦不會？”
“空長那麼大個有什麼用，杵在那裡，你媳婦都看不見你！”
“光有錢有什麼用，你媳婦都不拿正眼瞧你！”
……
句句把天之驕子婁宴臣貶的一無是處，句句把“你媳婦”掛在嘴邊。
就差明說，她就是他媳婦了。
桑喜心裡焦灼，坐立難安。
她此刻後悔，看婁爺爺罵起人來這大氣都不帶喘的樣，估計也沒啥大事。
當初就不應該跟著婁喬過來。
現在好了，騎虎難下。
她偷偷瞥了一眼站在她身旁，雙手自然垂落在身側的婁宴臣。
他微垂著頭，臉色異常平靜，沒有多餘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