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著酸臭味和腥臭味的房間內,十幾個渾身無一物,肮臟不堪的乞丐將床榻圍得水泄不通,女子的聲音與低吼聲,催促聲,交織在一起,分外混亂。
眾人都沉浸在其中,連房門被踹開都沒有注意到。
周令宜跟在永寧侯身後,將房間內的情景儘收眼底,她抽出帕子捂住口鼻,嘴角輕勾,眼底滿是得意與輕蔑。
永寧侯腦中空白了一瞬,望著麵前這般場景,雙目逐漸赤紅。
“滾開!”永寧侯憤怒低吼,但聲音很快便淹沒在這雜亂的環境中。
永寧侯理智儘失,他一把抽出腰間佩刀,衝了上去。
“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最外麵的乞丐被刀捅了個對穿,鮮血飛濺到永寧侯剛毅憤怒的臉上,像是覺醒了某種開關,他發瘋般朝那些乞丐身上砍去。
周令宜一驚,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隨即臉色分外難看。
父親向來是理智威嚴的,便是當年母親為生軒哥兒難產差點沒了命,父親也麵不改色,而今卻為了這個賤人這般模樣,可見這賤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母親操持侯府十多年,父親這般如何對得起母親!
原本她還以為母親說的,父親可能會為了那個賤人讓殿下與沈瓊華假戲真做,是多慮了。
現在看來,未嘗沒有這個可能。
憑借沈瓊華那賤人的美貌,若是父親轉而支持沈瓊華,殿下很可能就順水推舟了,那到時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
周令宜心中生出一絲慶幸,慶幸自己先下手為強。
永寧侯一連殺了五六人,才有人發覺不對勁。
那乞丐往後一看正對上永寧侯狠厲充血的雙眼,頓時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磕頭。
“貴人饒命!貴人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驚慌的求饒聲驚醒了其他乞丐,待看清永寧侯手中帶血的長刀和地上躺著的屍體,頓時大驚失色,紛紛跪地求饒。
就在這時,帳中傳來女子的聲音,
“不……不要走,彆走……”
一隻白嫩的手從掌中伸出,胡亂地揮舞著。
永寧侯扔掉長刀,伸出顫抖的手掀開床幔。
林氏衣不蔽體,在床榻上扭曲著,臉上滿是歡愉之色,察覺到床幔被掀開,她睜開水霧彌漫的雙眼,恰對上永寧侯慶幸而震驚的臉。
一瞬間,身體的燥熱如潮水般褪去。
意識回籠,林氏麵如白紙,身體劇烈顫抖,
“侯,侯爺……”
永寧侯臉上滿是冷漠,甩手轉身就走。
林氏立即就下床去追,下一瞬便看見地上的屍體和兩邊跪在地上求饒的乞丐。
林氏嚇得躲回床上,這才看清床上淩亂的被褥和汙濁的痕跡,腦海中那些肮臟的,腐臭的,令人作嘔的黏膩觸感和記憶逐漸清晰,她捂著腦袋,目眥欲裂,失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