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之前聽了香穗的話,回到玉田縣之後,就尋了時間去給他娘掃墓祭奠過了。
此時聽香穗問他,他就直接回她:“祭拜過了。”
如此就好。
他們去了那邊,得不到兒女的香火也是淒慘,她也好多年沒有給她爹奉上香火了,這次回去必然要多燒些紙錢給她爹。
接連不斷地奔波了好幾日,到家也隻不過稍微休息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又出去,到如今外麵已是漆黑一片。
綠竹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子,熟練地點燃了油燈,昏黃的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堂屋。
她走到香穗身旁,輕聲稟報:“姑娘,水已經燒好了。”
程乾看了眼外麵暗下來的夜色,轉頭對香穗和石頭說:“你們連著奔波了兩三日,著實辛苦了。今晚就先好好洗漱一番,早些休息吧。明兒,咱們再出去買祭拜伯父的元寶紙錢,還有鮮果和糕點。”
香穗點頭,轉頭吩咐綠竹去提熱水進屋。
綠竹應下,趕忙出去幫著香穗準備洗漱用品。
程乾的小四合院不大,九成一直在院子裡忙著掃灑規整,一刻也沒有閒著。
綠竹讓他去給石頭準備洗漱的熱水,他就去了灶房打水去了。
院子小,也沒有那麼多要守的規矩,反正九成就低著腦袋做事。
九成跟著一起忙,香穗突然想到了之前那個粗使婆子的話,男女有彆。
可院子小,也隻能湊合一下了。
等到時候買下釀酒的酒坊,就讓九成住到酒坊那邊。
若是石鐵辦事得力,過不了多久他就能搬出去了,如今就暫且先這樣將就著過一段日子吧。
香穗睡了個舒服覺,難得起來晚了一次。
當初她在這個小院的時候,因著要早起去賣豆芽,她從來都是五更都醒了的。
因著冬天裡,灶房裡總是燃著木炭,香穗時不時地還要早起去外麵樹林子裡砍柴撿柴回來。
如今,她剛起來,綠竹就將飯菜做好了。她坐在床上,還能聽到袁嬸子的說話聲。
香穗笑了,袁嬸子跟她娘姐妹相稱,自從去了李家莊,她跟他們家的關係越發親近。
昨兒沒來定是想到了他們會去縣衙見他們爹爹。
如今,她一大早就過來了。
香穗穿好衣裳,給自己簡單地綁了兩個小髻就出來了,她一走出西廂房的門口,就看到袁嬸子望著她笑。
香穗歪著頭,笑著問她:“嬸子笑什麼?”
袁嬸子笑盈盈地答:“我就是開心,笑這世事真是難料。”
曾經的香穗,整日裡換著穿兩件細棉的衣裳,衣裳下麵因著她長高接了幾截的。
小小的一個人兒,每天五更時分便起了床,忙碌著清洗豆芽,天亮再拿出去賣。
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的香穗已然今非昔比。
她長高了,身姿輕盈,好似一朵盛開的茶花一般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