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多澤瞧著沈婉,自嘲地笑了。
多澤本是為了讓沈婉心安——我花了你的錢呐,不要覺著虧欠我呐!
多澤的話語並未化解微妙的尷尬,沉默的廂房內,空氣如鉛,碗中的飯菜,於眾人而言,皆是味如嚼蠟。
飯畢,沈婉差遣士卒前往客棧,將曼伊的包袱取來沈府,讓其住進塔拉隔壁的房間,為母女二人留出充裕的時間與空間交談。
“曼伊,可否與我一同返回羌族?”剛踏入屋內,塔拉便趨近曼伊,扶住她的手臂,再次問起那個曼伊未曾回應的問題,塔拉急於趕回羌族,故而問得急切。
曼伊麵色沉靜,不著痕跡地將手臂從塔拉手中抽回,語氣中毫無半分喜悅:
“您今日平白出現在我的生活裡,便叫我與你一同回家?你知曉我這些年經曆過什麼嗎?”
塔拉霎時語塞,誠然,在曼伊的人生中,她已缺失多年,而今相認不過小半日,便妄圖主宰她的生活,可能嗎?
隻聞曼伊沉聲道:
“我誠然一直渴望尋回自己的親人,但我從未想過離開此地,若你意欲返回羌族,儘可去吧!”
“我自幼隨姚家軍成長,他們在何處,我便在何處!姚家便是我的家!”
“助寒舟收複北晏才是我的念想!”
言罷,曼伊拎起包袱便要出屋:
“你在此好生歇息吧!我回客棧!”
曼伊曾無數次幻想過與親人重逢的場景,然而,當這一時刻真正來臨之際,她才發覺,自己的心境遠不如想象中那般激動。
她既不想做狄國的亡國公主,也不願做羌族的奴婢,這兩個身份都非她自己所能控製,她不喜。
曼伊從不想讓自己成為被動接受的那一方,故而她不曾猶豫便選擇了自己心中所想,她隻想做姚家軍中的一名士卒。
眼見曼伊提著包袱要走,塔拉趕忙上前阻攔,拉扯之間,包袱散開,物品灑落一地。
一幅畫卷掉落在塔拉腳旁,與周圍的衣物顯得格格不入。
曼伊急忙躬身去拾,卻被塔拉搶先一步。
塔拉緩緩展開那畫,是一幅男子的畫像!
那男子,塔拉在汴京城下見過一麵,是姚寒舟。
“你……你……”塔拉驚得雙目圓睜。
曼伊已從她手中取回了畫並重新卷好,隻看了兩眼塔拉,抿了抿唇,終是沒有說什麼,便拎著包袱出了院門。
塔拉凝視著曼伊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滿是落寞。她深知,多年來對女兒成長的缺席,難以在短時間內得到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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