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歸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也覺得她和他沒什麼好談的,乾脆處於一個抗拒狀態。
穆安延揉了揉眉心,拿她沒辦法。
其實今天這一切他也覺得意外,自己都談完事了打算回酒店了,經過操場的時候看著一個飛快略過的擔架上有一張熟悉的麵孔,旁邊人還焦急的叫著‘小江同學’。
他自己都覺得這世界也太小了,可是這個人他沒法做到真的不管。
“我知道你這些年我對你管的少,關心的也少,所以你對我的態度,我也能理解。”
其實穆安延嘴裡說出這些話後,他自己也有點訝異,他平時從未說過這些話,也從不會說。
可是看到女孩兒小臉蒼白,因為軍訓變得黑瘦了一圈,躺在病床上跟個瘦弱的小貓似的,還是忍不住道出口:“上次有些話我沒說完,我和江維的婚姻,不是我們一己之力能夠決定的,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關心你……”
女孩兒突然把被子從臉上掀開:“你想說什麼。”
穆安延不是磨蹭的人,見女孩兒不耐煩,他也不再兜圈子:“我希望現在能夠多一點彌補你,如果你願意的話。”
氣氛安靜了下來,懸掛在牆壁上的掛鐘滴滴答答,很濕刺耳。
好久,江暮歸才說:“你為什麼在我小時候不這麼想。”
穆安延沉默了少許,他當年也氣盛,江維當年綠了他直接讓他喜當爹,他一氣之下自然對這個家庭不管不顧。江維也不是吃素的,乾脆跟他各玩各的,卻不想最後受傷的是江暮歸。
其實中途穆安延不是沒想過對她好一點,可是江維把女兒當作私有品一樣不讓他接近,讓他徹底遠離這個家,他也不是會低頭的人,逐漸造成了今天的這種局勢。
江暮歸低聲道:“你為什麼又突然想到這個時候要彌補我?”
穆安延還是沉默。
江暮歸自嘲似的笑了笑:“可是爸爸,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的彌補了。”
穆安延也沒再說什麼,能夠放下身段跟江暮歸主動開口,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可本來都到嘴邊的: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的話,卻因為可是看著女孩兒眼角突然的濕潤而堵著再也出不了口。
可此時江暮歸突然揚起雙眸看他,那雙眼睛明亮清澈,卻帶著攻擊性:“那我讓你離開方沐晴,多多回家陪我媽媽,可以嗎?”
一種很陌生的感覺直擊他心底。
他印象中的江暮歸,是一個唯唯諾諾舉手投足都在討好人的小姑娘,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性格已經變得有點刺刺的。
她湊近他的時候,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香味,是玫瑰的味道。
上一秒還一副濕漉漉的樣子喚起他的憐憫,這一秒就在他心軟的時候提出要求,讓他覺得在此時說一個‘不’字都是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