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文泰樓的話音落地,整條街的氛圍,既喧鬨炙熱,又詭異沉悶。
就像伏暑天裡的悶燥和酷冬天裡的凜冽,交織在了一起。
人們的眼神,既貪婪又瘋狂。
自從踏天峰一戰後,整個天下武林的武學境界,竟然整體倒退了許多,宗師、大宗師、無上大宗師這三重傳聞中的境界,已經有人開始質疑其是否真實存在過,而非古人妄言,虛張聲勢···這看似隻有三重境界的差彆,實則是整個天下武林的沒落與凋零。
原本淩駕於世俗王朝之上的武林大派,如今也竟然隱隱有了受朝堂控製和擺布的征兆。
七年前,大淩鐵蹄踏破了千年山門鳴音寺的時候,武林中人的心中那塊遮羞布,似乎也被一把扯了下來。
其後便是有大量武林散人被朝堂收攏,一部分入了軍伍,一部分則是充入六扇門和繡衣衛,成了官府的爪牙。
而鳴音寺被燒成的白地,至今還是江湖中人不願多提的傷痛。鳴音寺流落江湖的殘餘弟子們,也組成了業火教,正在朝廷勢力較弱的幾省之地流竄,蠱惑民心,妄圖掀起大量叛軍,改朝換代。
這都扯遠了,話說回來。
蕭怒的十強武經,那是一個機會。
一個重新點燃武道希望的機會。
沒有人想錯過它。
“金剛武身,脫胎於我伏牛派的牛革勁,小子···將你的金剛武身交出來,我等取完牛革勁後續之法,自然不會多占你絲毫便宜。”一個臉上皮膚粗糙的漢子率先忍不住,開口說道。
隨後耍著兩把大鋼鉤,隔空朝著那黑皮少年打去。
這鋼鉤還未飛向黑皮少年,一把九環金刀迎風劈下,將兩把大鋼鉤劈的碎成幾段。
“不入流的小玩意,也敢叫囂的厲害。我安貴怎麼就不知道,你伏牛派的牛革勁,什麼時候還能練到先天之上?蕭武尊當年便是學過你伏牛派的牛革勁,這金剛武身也和牛革勁,沒半點關係。”手持九環金刀的男子,冷笑說著。
看著像是要仗義執言,人已經越眾而出,朝著那黑皮少年走去。
“這位小兄弟!你既然身懷重寶,就莫要在這鬨市穿行,速速同我去郭大俠府上,任他有什麼事端,郭大俠都會出麵幫忙,從中調解。”手持金刀的男子對黑皮少年說道。
當這男子提到郭大俠的時候,沸騰的人群,稍稍冷靜了幾分。
如果說這座江湖,還有誰更接近傳聞中的宗師之境,那郭雲嘯郭大俠必然有一席之地。
作為同時位列白榜第七,天榜第十九的高手,郭雲嘯的江湖地位,卻比之在兩榜之上的武力排名,要高上一些。
不僅因為其名揚天下的俠名,更因為他率領一群有誌之士,駐守在潛陽城足足十幾載,擋住了北方蠻人的大小十幾次南下劫掠。
蠻人強者的刺殺,讓郭大俠先後失去了夫人和幼子。
如此付出,天下有心人,無不敬佩。
也都願意給幾分顏麵。
黑皮少年卻並不領情,反而冷笑說道:“九環金刀安貴,確實是難得的實在人,郭大俠的左膀右臂,這些年行走江湖,替郭大俠掙了不少美名。不過,誰又說過,拿著金刀的就一定是九環金刀安貴?”
“千麵魔君彆青山,你在山南殺了安貴,如今卻偽裝成他的摸樣,拿著他的金刀大搖大擺的入潛陽城,究竟意欲何為?”
話說到這裡,本該是要有人站出來,論證這手持金刀之人,究竟是真的安貴,還是彆青山偽裝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