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泛白的唇,直到周雲若的腳步停在他身前,才倔強地揚起臉來。
在看清她的麵容之後,小小的肩膀劇烈地顫動起來,一瞬間,晶瑩的淚珠湧出眼眶。
“娘~~~~”
隻見他伸出凍紅的手掌,掌心赫然躺著一顆帶血的乳牙。
默然上前扶起他,輕輕拂去他肩上的殘雪。
此時,學堂的門開了,一名衣著華貴的夫人,牽著一名男童,從裡麵氣勢洶洶的走來。身後還跟著七八名下人。
“哼!還以為你不敢來了。”
周雲若幽幽的盯著她。
那夫人嗤笑一聲,神色鄙夷的說道:“能養出這般沒規矩的孩子,當娘的也好不到哪去。”
閆昭鼓起腮幫子,扯著她的衣角說道:“娘~是他先招惹我的,他取笑我爹是武夫,還說我不配與他一同讀書。”
那夫人一聽,抬手指著閆昭的臉,厲聲道:“就因為幾句話,你就將我兒的鼻子打出血,可不就是武夫的種,打娘胎裡就帶的野蠻。”
而後打量著周雲若,嘲諷道:“一個蠻地來的校尉之子,也能進魏氏書院,怕是你們送了厚禮求來的。“
“如今,尊卑不分,竟敢動手打世家子弟,你這個做母親的沒教好,那便隻能由我代勞了。”
這番話上輩子就聽過了,她隻低眉看向閆昭,問他:“疼嗎?“
閆昭皺著一團小臉道:“疼,怎麼不疼的。”
“知道疼,就彆惹禍。”
說罷,才看向魏家婦人。
沉聲道:“既然知道我是送了厚禮,那收了禮,不乾人事的魏家人,好意思嗎?”
婦人頓時抬起下巴,喝道:“對魏家口出不遜,給我掌她的嘴。“
隻見一名仆婦三兩步衝到她麵前,揚手就要掌摑,石霞一把握住她的手。
那仆婦疼的哎呦一聲,又聽周雲若道:“雙福掌她的嘴。”
雙福當下就是一巴掌,打的仆婦倒地。
一直躲在門後的夫子頓時站出來,指責她:“無禮悍婦,豈有此理,來人啊!將他他們綁了送官。”
哼~綁她?她若隻是校尉之妻也隻能由著他們隨意按個罪名綁了,可她身後還有周家,這魏家也太猖狂了些。
上前一步,高聲道:“仗著你家老太爺是國子監太傅,又教出一個蘇家狀元郎,便自稱高等學府,如今一看,不過爾爾。”
纖手一指那夫子,冷然道:“隻因為她是魏家人,你便一味諂媚逢迎,縱著她毆打自己的學生。讀書人的風骨都被你踩在了腳底。”
夫子啞然,又聽她道:“那狀元蘇禦的祖上也是行伍出身,你們可敢稱他一聲武夫之後。”
婦人惱羞成怒地推開身旁的下人,高聲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與蘇大人相提並論,他身上流了一半皇家的血統,豈是你這下賤之人可比的?”
周雲若聞言,冷笑一聲道:“我下賤?嗬~~”
眼尾頓時挑起一抹淩厲:“我祖父出自汝陽周氏嫡脈,名門望族,論血統你才下賤。”
一句下賤氣的魏家婦身形一晃,她父親可是先皇親封的南平伯,大怒道:"去~給我將她的嘴打爛。”
”主子靠後,讓我們來。“
雙福與石霞早已憋了一肚子惡氣,此時見對麵七八人齊上,二人腦子一熱,再不顧什麼後果,下手毫不留情。
周雲若暗爽,上一世,她去得及時,魏家五夫人將怒氣全撒在了她身上。
自己不僅受了她一耳光,還要低聲下氣地與她賠禮道歉,隻為了閆昭能繼續在這裡求學。
當下,心無掛礙,無有恐懼,嘴角勾笑,大聲道:“給我狠狠地打,這學不上了,她魏家書院就是個狗屁。”
不遠處,一座二層樓台上,圍爐煮茶,蜀地來的蜜桔,被炙烤出濃烈的果香。
身穿紅色官衣的俊美男子,本是憑欄賞雪,這會子目光定定地望著前方,見魏家下人被打得聲聲慘嚎,他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那眉眼俊極了!唇瓣含笑,神采飛揚,貴氣中添了風流。
文遠呆呆地望著,他家大人儀態優雅,平日裡舉止有度,很少見他如這般肆意的笑。
一旁的中年男子,伸手指著那方,連連搖頭道:“有辱斯文。”
扭頭斥責身邊的山長:“百年書院的名譽,今日算是毀了,你這山長可是稱職得很啊!”
山長一拱手,漲紅了老臉,道:“不才失職。”
中年男子沉聲道:“蠻纏悍婦,休與她糾纏,速去報官處理。”
身著官衣的男子聽了,起身道:“我不就是官嗎?“
此時,閆昭站在周若雲身前,回頭對她豎起大拇指,咧著豁了門牙的嘴道:“母親威武!”
魏家婦見敗勢已定,心間憤憤不平,忙命夫子速去喊人,夫子瞧著擁擠在窗口看熱鬨的學生們,遲疑了一下。
就在這時,一群護院,持棍而來,魏家婦一看,登時又來了底氣。
指著周雲若惡狠狠道:“給我狠狠的教訓這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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