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距離,雙福不解道:“你扯我乾什麼?陌生男人站在主子窗邊,這是偷窺,沒安好心,還不打他出去……”
“他是主子舊識,是好人。”
“你怎麼知道他是好人,是不是收了他的好處,我告訴你,這是賣主,我可不能答應。”
說著就擰回胖乎乎的身子,要往回走,石霞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攔下她。
“你當這裡是閆家,三品官員的府邸後宅哪裡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指了下院門處值守的兩名護院:“這倆門神你當是吃白飯的,等閒的人豈會放進來。”
聞言,雙福才放下心來。
寂靜的閨房中,周雲若合衣躺在熟悉的床上。
軟枕上隱隱散發著她少女時最愛熏的逗宜香。
她將臉埋進枕間,聞得更真切了,一瞬間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由自己地落了下來。心底壓抑已久的苦楚好似尋到了出口。
她雙肩不停顫動,開始是壓抑的低低抽泣聲,後來便如同撕裂的紗布,哭得讓人心碎。
謝雲舟站在窗外,聽得真切。
他抬手扶上窗柩,眼眸中少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悲傷。
她曾是那般明媚的女子,一定是被傷透了心。他雙肩沉了沉,好似有一副重擔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她哭累了,想著已然離開閆家,疲憊的心暫且舒緩了些,人也漸漸放鬆了。
這一覺睡得既安穩又綿長。
醒來時,已到了翌日清晨。
用了早膳,丫鬟端來漱口水,下人們麵麵俱到精細的服侍,讓一旁的石霞與雙福看直了眼,想起她們在閆宅對她的服侍,不由得有些羞愧。
原來主子自小也是被金尊玉貴的養著的。想想她在閆家的生活,又覺得主子放著這種富貴日子不過,選擇那樣的人家,當初應是愛極了他的。
由此想到,她此刻該有多傷心,卻在人前故作堅強的忍著。
不由的更心疼她了。
其實她剛嫁過去那會,家裡帶來的婆子丫鬟有十多名。
也是這般精細照顧著,隻是閆衡認為這是嬌奢。又或許是怕多養這十來口人費銀子。
便隻留下秋蝶與夏婆子。將其餘人都遣返回去。
門外傳來下人通稟聲:“二姑娘,大夫人請您去朝春院。”
稍待整妝,她便去了朝春院。
一進門,便見夏婆子與秋蝶被堵著嘴,捆綁著跪在地上。
憔悴淩亂的樣子,像是在柴房被關了一夜。
大伯母沉著臉坐在上首,看到她來,將她喚到身前。
凝視了她片刻才開口:“你如今也不小了,有些事不該瞞著你,該麵對還是要麵對。”
話落,瞥了眼一旁的嬤嬤。
“將你在閆府看到的,全都告訴二姑娘。”
那嬤嬤上前給她行了禮道:“回姑娘,老奴是在您屋裡抓的這個賤人,她正與姑爺滾在床上。”
說完見上首的人沒反應,便抬頭看了過去。
卻見二姑娘麵色平靜得好似一絲波瀾也未起。
她有些詫異,這種惡心的事,一般妻主聽了都會震怒。
她竟如此冷靜,心下一時有些佩服起來,到底是周氏血脈,生來骨子裡就帶著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