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福怒極了,隨手拿起一個花瓶就砸過去,閆衡身手敏捷,抬手一揮,就擋了出去。
閆衡衣衫不整地從床上走下來,那蓉夫人已嚇得花容失色,躲在床幃內,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抱住身子。
張大富氣得臉色鐵青,呼吸急促,目光從衣衫不整的閆衡身上,瞬移到赤身裸體的蓉夫人身上,全身因憤怒劇烈顫抖,身體竟忽然往後倒去,抽搐起來。
張大福口角歪斜,眼珠子瞪著她,像是要吃人一般。蓉夫人滿眼驚恐。
閆衡冷笑著上前,抬起腳就踩在他的臉上,稍一用力,張大富的身子立馬就不動了。
蓉夫人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哆嗦驚恐道:“彆把他弄死了。”
閆衡蹲下身,試了試鼻息,微眯起眼睛,臉上浮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獰笑:“死不了,就是廢了。怒極中風,重則不省人事,輕則也是個口不能言的癱子。”
回身穿好衣服,看了眼蓉夫人:“這下可安心了。”
蓉夫人見他要走,忙拉上他的手:“你彆走,我害怕。”
閆衡沉聲道:“我不走,回頭被人發現,豈不是連累你。”
見人哭了,他又安慰道:“你收拾一番,晚些時候給他找個大夫,怎麼著也得給人做做樣子,等風聲平了,我再來,一牆之隔,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待閆衡走後,蓉夫人看了眼地上的張大富,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不多時,屋內就傳出哭聲。
——
正月十五花燈節
今日是花燈節,每到這一天,城中就會舉行燈展盛會。
元善非要周雲若穿上自己送的大紅羽紗皮裡鶴氅?,與他一同去看燈。
想想也有好幾十年沒看過那盛景了,隻記得人潮人海,熱鬨非凡,無論男女老少人皆提著各式各樣的燈出行,漫天的孔明燈飄在上空,好看極了。
帶上雙福與石霞與元善一同出門。
她臉上薄施了脂粉,雙頰塗以腮紅,微挑的鳳眸更是風情嫵媚,花瓣似的唇,輕點朱紅飽滿潤澤,麵容嬌美明豔,再得益於錦衣相襯,瑰麗得讓人移不開眼。
不遠處謝雲舟本要下馬車的動作一頓,目光朝她看去。
耳邊忽然傳來柳氏的輕咳聲,眸光一閃,再看去她已上了馬車。
收回視線,深吸一口氣,轉而下了馬車,這兩日孩子們哭著找母親。他今日一早去接柳氏,如今才剛到家。
——
周雲若掀開車簾,車外行人挑著各式各樣的燈籠,不覺嘴角上揚,記得十三歲那年燈會,她穿著新製的紅衣,圍著白狐領子,瞞著母親,偷偷跟著哥哥們去誑燈會。
那是她第一次見那麼多人,人潮擁擠,她饞路邊的糖葫蘆,鬆了哥哥的手,轉眼間就被人群衝散。
沒買到糖葫蘆,還找不到哥哥,紅著眼站在人群中。無措之時,遇見一位戴麵具的大哥哥,送了她一盞兔兒燈,還陪著她等哥哥。
還為她去買糖葫蘆,可是人太多了,他也被人群擠散了。
她找到了哥哥,卻也找不到他了。如今想來,那人的模樣就如久遠的夢一樣模糊。
再次看這盛景,她心裡還是歡喜的。
下了馬車,元善還如兒時一般拉著他的手。千叮嚀萬囑咐:“跟好哥哥,莫要走丟了。”
她看著身側的哥哥,露出如花般的笑顏。跟在哥哥身後,穿梭與行人中。
上了拱橋,長長的汴河流經如銀河,官造夜遊船緩緩自水而來,飛簷翹角、雕梁畫棟,船身氣派,在燈光映照下更顯流光溢彩。
船上除了官員,皆是有名的文人墨客。
孔明燈攜著文人雅士的題詞詩作緩緩升上高空,人群擁到兩岸,歡呼聲震耳。
元善扯著嗓子大喊:“快看是蘇學士,妹妹你快看啊~”
剛剛還是好哥哥,這會子她恨不能捂住他的嘴。船上的人生的龍章鳳姿,一身白錦,肩上披著銀貂大氅,迎風而立,威嚴且俊美,似乎聽到了呼聲,朝他們望來。
隔著波光粼粼的河水,元善喊得更大聲了,揚著手踮起腳尖:“蘇學士,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啊~”
“你彆喊了。”
她的聲音被淹沒在沸騰的歡呼聲中,元善緊緊拉著她的手,一激動,竟也扯起她的手,向船上之人打招呼。
她尷尬地彆開臉,元善又將她推到人前,隻見蘇禦竟也揚起手。
人群中呼聲更高了,簡直是震耳欲聾。她皺著眉,硬是用力地扯回手。
元善顯然是對他崇拜得不得了,見人朝自己的方向揮手,扯著嗓子對人群大喊:“蘇學士給我打招呼啦~”
周雲若這會兒都不想與他站一塊兒,直接背過身去,就是這一轉身,看到了河對岸的常玉翡,她身穿一襲精致的紅色長裙,裙擺隨風輕揚,隻是紅衣張揚,並不配她清冷的長相。
她看向周雲若的眼神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嫉妒之火,每一寸目光都尖銳得如同毒刺。
周雲若嘴角微微一勾,來而不往非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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