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得到眾人的認可。
卻讓周雲若一愣,實乃出乎意料,目光不經意地落在綰綰身上。
蘇禦的妾室!心中一緊,她這是想讓自己也做妾?
陳氏在一旁,感激地望著,雙手交疊放在胸前,輕輕摩挲著,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
來時是她娘倆心胸狹隘了,到底是天家的公主,胸量自是不同於一般的婦人。
一旁的常玉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指尖不自覺地絞著帕子,幾乎要將其撕裂。
她目光閃爍不定,時而望向周雲若,時而又落在的麵龐上,心中猶如翻江倒海。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底藏著幾分不屑與狠厲,暗道,即便蘇禦對周雲若有意,武安侯府的正妻之位,也輪不到她一個和離的婦人來坐!
就是讓她進府,也是做妾。隻要這正妻之位還空著,她就還有機會。
常玉翡垂下眸子,上身微微前傾,輕啟朱唇:“周小姐,方才是我一時心直口快,言語間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周小姐海涵。玉翡在這給你賠不是了。”
說著,她緩緩屈身,行了個標準的禮,麵上掛著溫婉的笑意,眼底卻藏著陰翳。
周雲若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而又不失風度的笑意。她輕輕抬手,指尖拂過衣袖,動作優雅地還了常玉翡一禮,既顯謙遜又不失風骨。
隻輕輕一句:“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陽光透過窗欞,為她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輝,更襯得她氣質出眾。
常玉翡抬起臉,目光與周雲若交彙,忽而一笑:“周小姐真是心胸寬廣,令人欽佩。聽聞周小姐精通音律,不知可否賞臉,與我一同合奏一曲《瀟湘水雲》?也讓我等領略一番周小姐的琴藝風采。”
說著,她輕輕揮手,侍女們迅速抬來一架古琴。周雲若眸色一沉,世家女子皆通琴藝,可大部分人都隻是略通。
這《瀟湘水雲》曆代琴家公認的典範,對演奏者的技巧要求較高,若沒有真本事,彈了便是自取其辱。這常玉翡師從展大師,自是彈了一手好琴音,隻是這算盤打得太響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此時,有人暗暗鄙夷,有人等著看笑話。
陳氏知道自家女兒琴技一般,這曲子定是彈不了,於是上前給行禮道:“殿下,當下鳥語花香,臣婦覺得應該換首應景的曲子。”
神色淡淡的瞟了一眼周雲若:“你想彈什麼曲子?”
周雲若淡然一笑,款步上前,聲音清脆:“常小姐師從展大家,琴技了得,臣女自愧不如,可常小姐相邀,臣女也不好拂了她的雅興,今日就獻醜了。”
輕抿嘴角,本想給她個台階下,免得她丟人。她卻沒有自知之明。銳利的眼眸輕掃她一眼,微一抬手。
琴聲響起,常玉翡彈起上一段,一時之間,琴聲纏綿悱惻,似訴說著無儘的眷戀。時而又哀婉低回,帶著淡淡的憂傷,讓在場的眾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常玉翡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不覺到了後半曲,她微一抬手,周雲若雙手輕輕搭在琴弦上,琴音在空氣中緩緩彌漫。
眼眸微動,看向周雲若的目光中露出一絲驚訝,她的曲音悠揚,卻與常玉翡不同。
這曲被她彈出了另一種意境,沒有哀婉隻有破碎之感,忽而又如雲水奔騰,憤慨之火如浪濤翻湧不息,?曲音一轉,又化作不屈不撓,每一個音符都扣人心弦。
曲畢,微微點頭:“不錯,周家女子的琴技不凡。”
又道:“賞~”
賞了周雲若金玉步搖簪,又賞了常玉翡一對兒蘭花垂珠耳墜,兩相比較,自是周雲若的更好。
精心算計的一局,如今卻成了反襯周雲若光芒的背景,常玉翡的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掌心,直至傳來陣陣刺痛,仿佛這樣才能讓她在這不甘與屈辱中尋得一絲清醒。
周雲若對上她的目光,輕輕一笑,那笑意不達眼底,透著一抹冷然,這一手琴藝還是拜他所賜。
上一世,閆衡對常玉翡的琴技讚不絕口,最愛聽她彈這首曲子,她自知比不上,就私下裡拜師學藝,指間都磨出了口子,為了彈好這首曲子,整整練了兩年。
可他聽了,卻不屑的說了句“東施效顰”,那時她才明白,他愛的不是這首曲子,而是彈曲的人。
賞花宴進行到一半,借故離場。
綰綰跟在身後,回頭偷偷看了周雲若一眼,這般才貌雙全的女子,也難怪大人會喜歡,相較之下,又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暗暗失落。
離去後,周雲若覺得自己也該離開了,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替她說話,賞她簪子,絕不是無故的好。
小聲對陳氏說:“母親我們也該走了。”
陳氏這會子與夫人們相談甚歡,顯然是不想走,周雲若有些著急,輕輕扯了扯陳氏的衣袖:“母親,我身子不舒服。”
陳氏一聽,露出擔憂的神色:“哪裡不舒服?”
“我······”
剛一開口,就見一名宮人走來,笑道:“周夫人,請二位去內廳一敘。”
陳氏看了女兒兩眼,臉色紅潤,不像生病的模樣,於是拉起她的手,隨著宮人朝內廳走去。
常玉翡死死盯著周雲若的背影,緊咬著下唇,幾乎要滲出血絲來。
這一刻,她腦子裡想的都是蘇禦對她的不同,就連那綰綰怕也是她的代替品。
眸色一凜,不!她不能讓周雲若進侯府,絕不能!
心中慌亂,腳步也亂了,轉身離去。
這邊周雲若眉頭緊鎖,不由地鬆了沉氏的手,路過水榭,她想,要不要失足落水,可是這水深不見底,她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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