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舅惡狠狠地盯著她:“小賤人,一肚子壞水,真不是個東西。”
常玉翡眉宇間輕蹙起一抹淡淡的雲霧,嘴角下垂:“那就沒辦法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嫁給蘇大人。”
寧國舅雙臂交叉於胸前,一會搖頭一會皺眉,仰頭望著天邊朵朵白雲。想起京外莊子裡的那一次觸碰,柔軟的腰身,鼓鼓的胸,觸手嬌軟,每次腦海裡出現那畫麵,身心就一陣悸動。
又想到若是她被蘇禦摟進懷裡,夜夜侵占,當下就覺得喘不過氣,好似胸口被勒住。
舌尖輕戳腮幫子,深吸一口氣:“就照你說的辦,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敢傷她一分,我讓你還萬分,聽懂了沒有?”
那語氣裡滿是威懾的狠厲。
常玉翡心中暗恨,一個兩個都愛她,她有什麼好,麵上卻不顯,朝寧國舅扯了笑:“如今知道她是表叔的心上人,侄女哪裡還敢傷她?巴結她都來不及。”
寧國舅瞪了她一眼,好似在說,你敢騙我,打死你。
一炷香後,常玉翡左眼眶周圍淤青一片,皮膚下隱隱透出的血絲,眼皮半腫,微微下垂,眼角還掛著淚珠。進了皇家道觀。直奔主殿。
西太後端坐於寶座之上,一旁的香爐嫋嫋生煙,見了常玉翡這副淒慘模樣,驚得手中香匙一顫,香灰輕揚,幾點火星子險些濺落衣襟。
她連忙招手,示意常玉翡上前,語氣中滿是關切:“玉翡,你這是怎麼了?快,到哀家跟前來。”
常玉翡踉蹌幾步,跪倒在西太後膝下,雙手掩麵,淚水從指縫間溢出,哽咽道:“太後娘娘,臣女路上偶遇寧國舅,他似是聽了周家二小姐的讒言,對侄女多有誤會,拉扯之間,不慎……不慎傷了侄女的眼睛。”
言罷,她微微側頭,露出那淤青腫脹的眼眶,淚光閃爍,更添幾分楚楚可憐。
一聽是寧國舅,西太後氣得咬牙:“這個混賬東西平日裡囂張跋扈,被蘇禦教訓了還沒幾日,又敢惹事生非。”
看向一旁宮人,怒聲道:“去~把他給哀家叫來。”
常玉翡輕泣一聲:“太後,這事是周家二小姐挑撥的他,您知道的,他慣是個衝動性子,玉翡委屈便與他頂了幾句嘴,拉扯間不小心碰到的。”
“玉翡不怪他,隻恨那周家二小姐,仗著寧國舅對她有意,屢次挑撥他,表叔耳根軟,受了她的迷惑,玉翡也不知何處招惹了她,今日在府,她還當眾嘲笑玉翡的琴技。”
西太後一聽,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她輕輕拍了拍常玉翡的背,以示安撫,隨後冷冷地哼了一聲:“玉翡的琴技,便是宮廷裡的樂師也難以企及,滿京都裡,又有哪個女子能及得上你半分?她竟敢當眾嘲笑你,還挑撥寧國舅來誤會你,真是豈有此理!”
說著,西太後站起身,她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又聽玉翡說出她狀告夫君和離,與寧國舅還不清不楚。
心下更是惱怒:“書香門第竟養出這般不守婦道的女子,該罰。”
常玉翡眼神微微閃爍,自己所言,也不全為實情,若是太後下旨追責周家,周大人定然不服上書陛下,到時候鬨大了,對自己可沒有好處。
於是她低聲道:“太後,那周雲若自小沒有父親,所以才德行有虧,周大人為官清正,因她一人牽累全家,有失公正,不若讓她進皇家道觀,一則規訓她,二則也能彰顯您的仁德。”
西太後聞言,微微頷首,沉思片刻後:“玉翡說得在理,此事若大張旗鼓,確有不妥。那周雲若既然德行有虧,便讓她入皇家道觀清修吧,一來磨磨她的性子,二來也顯得哀家寬宏大量。讓她即刻入道觀,從此遠離紅塵,潛心修行。”
說罷,命人擬詔,送去周府。詔書下放到周家時,已是傍晚。
大房和二房的人頓時慌作一團,好好怎會突然命雲若進皇家道觀?周雲若死死握著詔書,心裡了然,定是常玉翡煽動的西太後。
她如今腳傷著,一旁的宮人還在催促她,老夫人送上銀子:“大監可否寬宥幾日,我孫女傷了腳,不能走路,煩請········”
話未說完,便被大監不耐煩地打斷:“太後娘娘命她即刻入道觀,雜家可不敢違抗旨意。”
說罷,又將銀子推回。
這話更是說給周家人聽的,抗旨不尊的帽子扣下來,周家難逃追責,陳氏頓時哭出了聲,元善拉著妹妹的手,急得眼眶微紅。
蕭氏看向周雲若,眼中露出幸災樂禍,沉著嗓子道:“想必是太後娘娘聽聞你的事跡,讓你入道觀也是為了讓你修身養性,這是好事,趕快隨大監進宮謝恩吧!”
老夫人怒道:“你給我住嘴。”
蕭氏還想張口,被周生承狠狠瞪了一眼,頓時抿了唇,隻挑著眉盯著周雲若。
她被石霞攙扶著,將詔書收進袖子裡,忍著痛意給長輩們行跪拜之禮。
大夫人忙扶起她:“好孩子,難為你了~”
陳氏上前抱住女兒,哭得不能自已,本以為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沒成想又是烏雲籠罩。
周雲若替母親擦去淚水,又看向老夫人:“祖母,你們放心,雲若一定照顧好自己。”
老夫人緊緊握著她的手,老淚縱橫:“切記謹言慎行,宮裡不比家裡,那是·······”
她想說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可一旁還站著太後宮裡的大監,這話自是不能說,隻得交代她萬事小心,多提防。
周雲若一一點頭應是,大監催促得緊,她都沒來得及收拾衣物,石霞背著她上了宮裡來的馬車。
二人坐在車中,對麵坐著大監,他板著臉,顯然是對周雲若不屑的。
天黑時,進了宮,入了道觀。被安排在一間僻靜,遠離大殿的簡陋屋室。
隻一間屋子,屋內像是許久未住人,周雲若坐在泛潮的榻上,滿屋的黴味,房梁窗欞還掛著蜘蛛網。
石霞皺著眉頭,打量著四周,忽覺一陣寒風自上方襲來,她仰頭一看,頓時氣道:“這哪是人住的地方?房頂都漏了,簡直欺人太甚,我找那太監理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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