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黃色的脂肪掛在奧爾多斯老爺的腹部,一攤像是腐木上生長出來的菌菇。
身體裡傳來劇痛,讓奧爾多斯老爺終於抓不住槍掉在了地上,眼睛裡的怒火更甚,死死地盯著妻子。
從她的眼神裡看不到一絲憐憫和擔憂,隻有驚恐和逐漸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以後的思慮,隱約還在期待著什麼!
這種期待絕對不是希望奧爾多斯老爺大展雄風,扭轉戰局!
奧爾多斯老爺憤懣嫉恨,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猛地掙紮著爬了起來,張開雙手就朝著妻子撲了過去。
他想要掐住她那猶如天鵝般高傲美麗的脖子。
質問她為什麼要聯合外人來謀殺他,他甚至把奧爾多斯家族的賬簿和庫房鑰匙都交給了她。
“救我——”奧爾多斯夫人驚叫著閃躲,眼神東張西望,卻沒有再敢往年輕的魔法師身邊靠近。
他剛剛還在用那雙靈巧而修長的雙手繪畫和她調情,下一刻就輕而易舉地剖開了丈夫的腹部,那蠕動和飆血的內臟讓她心生恐懼。
他給奧爾多斯夫人的感覺已經截然不同了。
奧爾多斯老爺的雙手,終於再也無法觸碰到妻子白皙的肌膚,噴出一口鮮血後,雙眼圓瞪倒在了地上。
臨死前,奧爾多斯老爺眼前浮現出很多年前兩個少年站在河邊的情景:
他們精力旺盛,把石頭砸碎,挑選其中的薄片,斜斜地投擲在水麵,看著石片一彈一跳最後落入水中,比賽誰的石片彈跳的次數更多,更遠。
“馬海特,愛琳的生日快到了,你準備了什麼禮物?”
名叫馬海特的少年沒有說話,隻是按住了胸口,那裡藏著他為愛琳寫的詩篇,愛琳是一個熱愛文學的少女。
“我給她準備了一條紅色的裙子,是爺爺從雨崩城帶回來的,整個紅榛子鎮隻有我送得起,你父母工作一年都不夠。”
馬海特的眼神黯淡下來……他也很清楚,相比較詩篇,少女更喜歡裙子。
感覺到生命在逝去的奧爾多斯老爺,緊緊地盯著妻子飄曳猶如蝴蝶的裙子,現在的她應該更喜歡“詩”了吧。
女人就是這樣,她想要的,永遠是現在的男人給不了的東西。
他也回憶起了少年時和爺爺去雨崩城時的情景。
想起來爺爺和他說過了什麼:
永遠不要招惹魔法師。
永遠不要相信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他兩點都沒有做到啊。
……
……
佐漢看著死去的奧爾多斯老爺,沒有什麼情緒。
這是他第一次用魔法殺人。
許多人第一次殺人,似乎都有挺激烈的情緒波動和心理活動,可是對於一個曾經的臨床醫生來說,那就有點矯情了。
醫院每天都會死人。
有的人就死在他麵前。
有的人死在他十多個小時的手術後,他拚儘全力也無力回天,握著手術刀看著失去生命的病人,好像就是他親手送走的一樣。
一個貪婪殘暴的土財主死在他手下,甚至有一點正義和道德的滿足感。
格溫和管家林德依然在昏迷中,佐漢拿出兩管金色藥劑,分彆喂他們喝下。
隻有神官的治愈法術,才能夠讓人迅速痊愈,而魔法師更擅長使用藥劑治療。
當然,再好的藥劑,也隻能接近法術的效果,無法做到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