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的敲門聲,一遍又一遍在樓道內響起。
鶴雲天不想搭理這該死的敲門聲。
“鶴雲天,我是陳斐婭,我知道你在屋裡,你快點開門。”
陳斐婭連續敲了幾遍,見無人答應,便大聲地叫喊。
鶴雲天聽到陳斐婭的聲音,仿佛黑暗的世界有一束陽光射進來,於是掙紮著爬起來開門。
門開的一瞬間,汙濁的氣息猛地一下往陳斐婭的鼻孔裡鑽。
亂糟糟的頭發,深凹的眼睛,暗淡無光的皮膚,乾裂的嘴唇,邋裡邋遢滿是皺褶的衣服。鶴雲天仿佛變了一個人,又像是病入膏盲的人在苟延殘喘。
陳斐婭一眼看到鶴雲天的形象簡直驚呆了,不由得雙淚奔湧。
“雲天,你這是怎麼了?走,我帶你去醫院。”
“不,不用。我沒事。”
鶴雲天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
“你看你,還強撐。走,跟我去醫院。”
陳斐婭十分焦急,命令道,一邊說,一邊強行攙扶鶴雲天往門外走。
鶴雲天在陳斐婭攙扶自己的時刻,不由自主地將陳斐婭擁抱在懷內。
鶴雲天顫抖而崩潰的心,蹦蹦亂跳,直把淚腺引流。
陳斐婭沒有拒絕鶴雲天,任由鶴雲天擁抱著。
陳斐婭仿佛看到了三九寒天裡幾乎被凍僵的孩子,是那麼的可憐和無助。陳斐婭無聲無息地把身體裡所有的溫暖輸入給鶴雲天。
時間仿佛凝固,世界仿佛凍結。鶴雲天真的想在這一刻與陳斐婭化成一尊雕塑,永遠擁抱在一起,永遠。
過了很久,很久。
“斐婭,我沒事了。你坐吧。這幾天,我想通了。”
鶴雲天推開陳斐婭,把她讓到座位上。
“那就好。如果你能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陳斐婭扶了扶眼鏡,深望著鶴雲天,觀察著他的麵部表情。
“斐婭,在這三天裡,我想了很多,明白了很多,仿佛禪悟了世上所有的一切道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每個人有自己的心靈歸宿。你是一隻美麗的鳥,不能因為我個人自私的愛,把你關在籠子裡,不給你自由。所以,我把自由還給你。”
鶴雲天一本正經地說道。
“雲天,謝謝你,謝謝你陪伴我這麼多年。謝謝你給了我一個聰明活潑可愛的兒子。謝謝你能夠理解我的內心深處的真實感受和想法。”
陳斐婭站起來給鶴雲天深深地鞠了一躬。
“斐婭,你客氣了。這句話該我來說,我該感謝你才對。”
“雲天,彆說那麼多了,我給你倒水。”
說著,陳斐婭滿屋子找,都
沒有發現可以飲用的水。暖瓶是空的,燒水壺是空的。甚至茶杯裡殘餘的茶水都長了毛。甚至連一瓶礦泉水也沒有。
“彆找了。我這三天沒吃一粒米,沒喝一滴水。如果你不來,我可能還不會起床。不過,這三天對我來講是好事,我想通透了。我好像無師自通了禪定,做到了大徹大悟。我深深理解了,放下,便是重生,舍棄,便是擁有這句話。”
鶴雲天目光堅毅,給人感覺是沒有一丁點做作的成分。
“我相信你能夠麵對一切。以你的能力,我堅信將來你能夠成就一番事業的。我永遠是你的粉絲,永遠是你前進路上的拉拉隊。”
陳斐婭不是恭維般虛假的鼓勵。她知道鶴雲天猶如一隻白鶴,隻要有蔚藍的天空,他定會一飛衝天。
“斐婭,你等等我。我洗刷一下,陪我去吃頓飯吧。”
“好的…,哥。雲天,以後我叫你哥,你不反對吧?”
陳斐婭猶豫了一下,叫了鶴雲天一聲哥。
“你愛叫啥叫啥。小狗小貓死耗子啥的都行,你隨便叫。”
鶴雲天說著一頭鑽進洗手間。
陳斐婭心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了。說真的,陳斐婭真的有點擔心鶴雲天被壓垮。然而見了這次麵,她相信鶴雲天說的話一番話。鶴雲天應該沒有說假話,他想通透了。一個人通透了,就超然了,就會把該放下的放下了,把不該背的包袱卸掉了。
世界真奇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說不定就在一兩天的時間裡來一個大轉換。
陳斐婭相信鶴雲天會是他的靠山,是娘家哥的那種靠山。陳斐婭相信從今天起,也會關愛鶴雲天。不再是以前的那種置若罔聞,不管不問。陳斐婭也清楚的知道,她能做到的就是如同妹妹愛哥哥的那種親人之愛,家人之愛,而非夫妻之愛。
這是一頓唯美的午餐。這是幾年來鶴雲天與陳斐婭吃的最溫馨的一次午餐。倆人之間說說笑笑,彼此交流,沒有一點生分。
佛家有句話,緣來要惜,緣儘就放,隨方就圓,無處不自在。
鶴雲天品味到放手後的輕鬆。陳斐婭體驗到放下的快樂。
“雲天,哦,不,哥。說正經的,你找個對象吧。我覺得有一個人特彆適合你。”
陳斐婭眼睛盯著鶴雲天,表情莊重。
“彆胡說。你不找,我也不找了。哥哥我還沒有那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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