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之夜,夜色撩人,如水的微風輕輕拂去白天的喧囂和浮躁,而空氣中處處彌漫著荷花的芳香令人沁人心脾回味無窮。暖閣內紅燭搖曳,采薇正服侍著蘊顏洗漱,蘊顏看著赤色鎏金鳳凰架上方的月宮紋銅鏡中的自己,風采早已不複當年初入宮廷的時候,更是多了一份溫柔親和之色。神情倒是與故去的孝淑皇後略微有些相似了。她伸手輕輕撫摸著一縷自己烏黑濃密的發梢,歲月不待人,自己左右不過才二十有五,便早已沒了昔日那青春稚嫩的模樣。好在上天待她不薄,就算說她二十出頭相信也沒人可以瞧得出來。
蘊顏淺淺一笑盯著銅鏡中的自己思緒沉吟道:“采薇,本宮打算明日邀請各宮嬪妃來景仁宮賞花,你記得早些著人準備吩咐下去,請完安後讓她們在景仁宮用一同早膳吧,本宮統理六宮以來許久不與各位妹妹談笑風聲了,如今荷花開的正好,借著這樣好的夏色倒是可以邀請各位妹妹過來聚一聚。這樣美的荷花不應該隻讓本宮一人獨賞,後宮眾人都應該一覽芳華才是。”
采薇笑意吟吟福了一福:“是。主子請早些歇息吧,奴婢會命人準備好的。”蘊顏點點頭起身上了塌休息,采薇放下了水墨百鳥朝鳳畫青色帷賬,吹滅紅燭靠在床頭緩緩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采薇早早命了人去給各宮主子說一聲,見蘊顏起床便吩咐近身宮女端著赤金燕尾紋盤匜進來伺候主子洗漱。待蘊顏洗漱完畢采薇便開始替主子梳妝,從前這個活都是她乾的,所以自打進了宮這個活她也不曾撇下。若是換作彆人來,她定不能放心,她自小跟著蘊顏,蘊顏喜歡什麼樣的打扮適合什麼樣的打扮隻有她最清楚,所以這個活最適合由她來乾了。
她為蘊顏戴上藍色鏤空雕花點翠嵌珠石鳳鈿子,旁邊又插上了幾朵珠花以作點綴,她知道蘊顏不喜奢華便不敢太過裝扮,但又不能失了大清國母的氣度,所以就連耳飾挑選的也是簡單又不失分寸的赤金纏珍珠墜子。衣服便選了一件寶藍色品月緞彩繡折枝桃蝶氅衣,搭上一件品月緙絲墨菊花夾大坎肩再配上一串壓襟珠花流蘇,整體跟今日的鈿子極為相配。不得不說采薇的眼光真真兒是極好的,所以蘊顏從來都不用自己操心每日的裝束,這些采薇一個人便能做的很好。
今日這身裝扮倒顯得蘊顏格外的簡約大氣端莊,一點兒都不會奢靡小家子氣,整個人神清氣爽的很適合她。梳妝完畢之後采薇便扶著蘊顏到正殿上方的紫金雕花梨花木椅上坐下隨後徑然宣了眾嬪妃進殿請安。
待眾嬪妃行禮請安後蘊顏便給她們眾人賜座吩咐宮人上茶,眾人紛紛端起茶杯開始品茶。月娥小啜了一口茶後感歎到道:“這是今年新進貢的雨前龍井吧?皇上之前全部賞了皇後娘娘,臣妾等倒是沒有這個口福,今日托了皇後娘娘的福臣妾等才能有幸嘗一嘗,這茶果然沁香撲鼻,茶香四溢,果然不愧是雨前龍井。”
蘊顏含笑道:“你若是喜歡飲,本宮便讓采薇給你裝一些帶回去,本宮不喜飲綠茶,這雨前龍井留在這裡倒是暴疹天物了,這茶還是要懂茶愛茶之人嘗才好。”
月娥頷首賠笑道:“皇後娘娘如此抬愛臣妾,臣妾就先謝過皇後娘娘了。”
蘊顏揚了揚臉采薇立馬會意,點點頭便出去了,須臾便拿著包好的茶葉進來遞到了月娥的貼身宮女芸香手中。靜萱閉眼頷首聞了聞殿中的熏香片刻開口悠悠道:“臣妾聞著娘娘宮中熏香倒是與尋常的香料大不為同,不禁讓人心曠神怡,不知娘娘這殿中熏的可是何許熏香也?”
“回淳嬪娘娘的話,我們主子素來不喜焚香的味道,皇上便命了人特意為娘娘調製了這款百和香,用了數十種鮮花與鮮果製成的,清麗悠長的清香甘甜味,主子聞著就最好了。在再香中加一些安神香焚燒,倒也能安神助眠,主子用著就再好不過了。”采薇說得興高采烈的,從這話中便足矣讓人可見皇上對皇後娘娘的用心,院中的荷花,殿中的熏香,無一不見對皇後娘娘的寵愛。
此話一出,殿中的眾嬪妃頓時心生羨慕極了,這樣的寵愛有誰又不想擁有呢?隻可惜她們自己福薄,入宮已久也不曾誕育子嗣,天家的恩寵又怎可能落到自己的頭上呢?隻是皇上甚少翻自己的牌子,既沒有恩遇也沒有恩寵,誕育子嗣也隻是癡人說夢罷了,在這宮中除了隻有給皇家生育龍嗣才能穩住自己在後宮中的地位以外,就隻有得到皇帝的心了一種法子了,可是,這簡直比懷上龍嗣還要不可能,根本就是難於上青天。所以她們在這深宮,唯一羨慕之人就是蘊顏,她既有自己的子嗣,又有皇上的恩寵,更有一個可靠的母家,可想而知,這是該有多麼的幸運啊。
“這香氣味不似其他熏香的氣味兒重,則更多的是果香,你卻也能聞得出來,嗅覺倒是極為靈敏。”蘊顏慵懶地將胳膊往扶手上一搭,讚許地說道。
靜萱聽到蘊顏稱讚自己不好意思地微微頷首道:“臣妾素來對香味敏感,所以平日裡就喜歡研製一些香料,臣妾一來娘娘宮中就覺得這香的氣味兒果真是極為好聞,不由得多聞了幾許。”
正說話間小順子進來打了個千兒道:“皇後娘娘,早膳已準備妥當,還請各位小主移駕前廳用膳。”
蘊顏點點頭起身搭上采薇的手道:“各位妹妹咱們去用早膳吧。皇上給本宮新調來了一位禦廚,做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今日你們可有口福了。”
眾嬪妃應了一聲也起身行了行蹲安禮跟在蘊顏身後移步前廳,皇後娘娘盛情賞宴款待自然樂意之至。前廳大氣寬敞明亮陳設精致錯落有致,果然不愧是景仁宮,乾清宮第一,景仁宮便可以算第二。眾嬪妃按照位分依次落座,皇後的座位在最上方,待眾嬪妃坐好小順子便領了宮女太監們開始上菜。菜上齊,蘊顏揚了揚手笑道:“各位妹妹用膳吧,都不必矩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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