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顒琰去上了早朝,魏宏盛也忙吩咐了小錢子去翊坤宮傳旨。月娥一聽皇上等下了早朝之後要來她這裡用早膳,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三問了小錢子幾遍才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月娥不敢耽誤忙前忙後地吩咐小廚房備膳,自己又是去換了一身兒顏色點眼的衣裳又是重新梳洗打扮了一下。這麼仔細一打扮,月娥瞧著確實顯年輕漂亮了不少。之前總是打扮得有些老氣橫秋,想著必須穿出妃位之首的氣勢來,所以許久不曾打扮的這樣豔麗了。
皇上可是已經許久不曾來看她了,這次她一定要在皇上麵前混個臉熟,讓皇上眼前一亮。就是因為自己長時間無寵,連一個新入宮的貴人也敢明裡暗裡地嘲諷她了。
在這宮裡頭,隻有皇上的寵愛才是最為要緊的。無寵,你就什麼都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欺負你。雖有皇後給自己撐腰,可自己終究是個無寵的人。
早膳備好月娥端坐在桌前等候,殿外一聲響亮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月娥連忙興奮地起身快步走到殿外行禮道:“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顒琰淡淡丟下一句:“起來罷。”遂自顧自徑直走進殿內坐下,月娥起身跟在身後進去卻不敢坐下。按照老祖宗的規矩,嬪妃陪膳都需站著,就連皇後也不例外。不過皇上偏愛皇後娘娘,從未叫她站過。
自己倒沒那個福氣了。皇上能來看自己一回,都已經很知足了,畢竟知足常樂嘛。
此時顒琰竟然開口說道:“坐罷,不必站著。”月娥聽見顒琰叫自己坐下,顯然是有些愣住了,遂又小心翼翼地坐下。魏宏盛在一旁布菜,夾了一些菜放在了顒琰碗中,顒琰拿起筷子用膳,月娥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顒琰,連筷子也不敢動。
顒琰夾起一筷子菜放在月娥碗中道:“一直盯著朕做什麼?吃菜。”
月娥慌張地低下頭拿起筷子吃著碗中的菜。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可能是皇上迂久不來看她,這突如其來,不敢奢求的帝王溫情,一時之間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半響顒琰才慢悠悠地開口道:“諴妃,朕瞧著荀姝年紀也不小了,朕想為她尋一門親事,你意下如何?”
月娥沒有著急回答,她思緒片刻才微微笑道:“如若眼下有什麼合適的人選,臣妾願意將荀姝交給他。皇上親自為荀姝挑選的額駙,那必定是最好的,臣妾沒有意見,皇上您做主就是了。”
顒琰見月娥識大體,臉上終於有了一抹笑意,他繼續說道:“科爾沁郡王博爾濟吉特索特納木多布想要求娶咱們的公主,朕瞧著他為人確實不錯。朕便想著下旨封荀姝為莊敬和碩公主,讓她下嫁蒙古。不過你和荀姝也不用擔心,兩月後才是初定禮,”
月娥起身行禮謝恩道:“臣妾替荀姝謝過皇上。”顒琰伸手扶了月娥起來,溫聲道:“這段時日,是朕冷落你了,朕晚上再來看你,你這樣打扮起來很好看。”說罷,起身離開了翊坤宮。
“臣妾恭送皇上。”月娥再次蹲身行禮道。皇上如此問她,想來定是已然有了決定,如果自己一股腦拒絕,定會惹得皇上龍顏大怒。最後不管同不同意荀姝都是要嫁去科爾沁的,甚至自己從此與恩寵無緣。還不如大大方方同意了此事,說不定還能在皇上心中博得一個識大體的好印象,也不會讓皇上厭惡了自己去。
顒琰回到養心殿便寫了聖旨讓魏宏盛去翊坤宮傳旨,又寫了一份回帖讓人送去了科爾沁部。現在荀姝要嫁去科爾沁部的消息傳遍了六宮,又有了封號,身份地位自然是大大提升了一個階段。宮裡人也改口很快,見了她紛紛叫她莊敬公主,十分恭敬。
荀姝心裡雖然不願意,畢竟她未曾見過那未謀麵的額駙,不知長相如何,人品如何?可自己身為大清公主婚姻大事從來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既身為公主,除了和親便是與盟國聯姻的命運,僅此而已,彆無選擇。
就拿先帝爺最喜歡的固倫和碩公主來說,即便她是先帝爺最喜歡的女兒可還是逃不過被安排婚姻的命運,從她五歲起就與豐紳殷徳定下了婚約,她就算不願意又能怎麼樣呢?連她都無法反抗聖命,旁的人就更彆提了。
所以自己也隻能懂事地點點頭答應下來,終究是要嫁人的,那嫁給誰又有什麼關係呢?
月娥瞧著女兒如此乖巧懂事,心中固然難過不已,荀姝陪在月娥身邊坐了一下午,回去時已經晚膳後。今日顒琰批完奏折比較早,所以便起駕前往了翊坤宮。
月娥穿好寢衣早早就在翊坤宮坐著等顒琰來,心裡歡喜得很。聽到皇上來了連忙起身跑出來行禮興衝衝道:“臣妾給皇上請安,沒想到皇上您真的來了。”
顒琰走到月娥身邊淡淡地開口道:“起來罷,君無戲言,奏折批完的早,朕自然就來了。”
月娥起身跟著顒琰進了殿內,隨後吩咐了殿內伺候的宮女下去望著顒琰柔聲細語道:“皇上,讓臣妾來伺候您更衣罷。”
顒琰點了點頭,月娥替顒琰更好衣後,顒琰便上前躺在了榻上閉上眼睛睡覺,月娥吹滅了殿內蠟燭也上榻躺在了顒琰的身旁。
月娥看著顒琰已是漸漸入睡,自己又往顒琰身旁輕輕挪了挪將頭靠在了顒琰的肩膀上也睡了過去。
這是自她成為諴妃後皇上第一次來翊坤宮留宿,從前皇上也隻是來看看她罷了,從未召她侍寢過,也從未在翊坤宮留宿過。這樣的事她盼啊盼啊,盼了一年又一年,今日終於得償所願了。
可皇後娘娘就不一樣了,自她做了皇上的側福晉之後恩寵便不斷,賞賜更是獨一份兒的。
這些她從不敢癡心妄想,你知道她有多麼羨慕皇後麼?每每深夜她都是孤身一人,失眠的夜接著一夜,比起從前的她是老了許多了,可這些又能與誰訴說呢?她隻能轉過頭咽在肚子裡默默地一人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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