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博輕輕摩挲著藥碗的邊緣,直到溫度適宜,才將藥碗遞給了她:“來,把這藥喝了吧,家裡的瑣事可以慢慢來,那些需要體力的事情,等我回來後再處理。”
顧玥萱輕聲應答,眉頭微微皺起,一口氣將藥喝儘,嘴角忍不住抽搐,帶著幾分倔強地說:“我感覺已經好多了,或許可以不用再喝這藥了。”
“要喝!”
屠蘇博罕見地表現出堅決,閉上了眼睛,語氣堅定地道:“郎中的囑咐不可忽視,等你將這服藥喝完後,我會請郎中重新調整一下藥方。”
顧玥萱她處事果斷、雷厲風行的背後,喝藥時卻流露出一種不由自主的柔弱。
這苦澀的藥方若不及時調整,恐怕她真的難以堅持服用幾日。
顧玥萱口中的糖果似乎也染上了苦澀,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在這寂靜的夜晚,原本應該早已進入夢鄉的屠蘇博突然開口打破了沉寂:“我給你講講我的祖父吧?”
“祖父?”顧玥萱微微坐起,一半身子倚在枕上,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你這是什麼意思?”
屠蘇博目光凝視著上方斑駁的屋頂,語氣輕柔地解釋:“父親長年在外征戰,我從三歲起就跟隨祖父身邊,家裡的每一個人中,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祖父的性格。”
“你是否好奇,如何才能讓祖父更加堅決地站在你這邊?”
顧玥萱的眼睛立刻閃爍出興奮的光芒,急切地說:“那你快告訴我吧。”
她對此充滿了渴望!
夜深人靜,兩人的對話輕聲細語,儘管顧玥萱晚睡,但精神卻異常旺盛。
然而,次日清晨,當她踏出家門時,卻發現屠蘇燁出乎意料地帶上了屠蘇旻飛。
他宣布:“旻飛已經十七歲了,總在家中做一些瑣碎的工作也不是長久之計,不如讓他跟我一起去見識一下世麵。”
屠蘇旻飛無法違抗父親的決定。
餘氏雖然不太明白其中的緣由,卻有些暗自高興,仿佛兒子即將踏上新的征程,她的心中也充滿了期待。
餘氏哼哼道:“原本約定好的,每家隻派出一人,旻飛跟隨你去,權當是鍛煉,可彆當作是賺取銀兩的勞動力。”
他離開家中反而更好,免得整日在家中受束縛,來回奔波提水,畢竟父子二人同處一室,總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閃失。
屠蘇燁含糊地應了一聲,隨即招呼著屠蘇旻飛一同走出了大門。
屠蘇博見狀,隻是輕輕上揚了嘴角:“三叔,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屠蘇燁有權召喚長子助陣,而屠蘇霆卻隻有一位嬌小的女兒。
他忍受著微微反胃,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好,我們走吧。”
說出的話如同潑出的水,即使難以忍受,也必須硬撐下去。
勞動力們紛紛踏出家門,今天該輪到黎氏掌廚。
顧玥萱懶得搭理那自以為占了便宜的餘氏,她提起鋤頭,背起簍子,便說:“母親,屠蘇博和二叔他們的臟衣服都放在簍子裡了,你洗衣服的時候,彆忘了把旻旭和筠曦留在家裡,讓他們跟著祖母,畢竟小孩子靠近水邊可是十分危險的。”
席蘭芳趕緊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來,拿起洗衣用的棒槌,一溜煙跑了。
顧玥萱眉眼彎彎,笑意盈盈地望著滿頭華發的老祖父:“祖父,我打算去探尋一下那些可以挖掘泥土的所在。”
菜園中的泥土,還需儲備來年種植蔬菜之用,不可輕易擾動。
而彆人家耕作的田地,更是忌諱觸碰,不可擅入半步。
若要尋找適合燒炭的泥土,恐怕隻得深入山麓,在那些無主之地揮鋤挖掘,再將泥土背回家中。
老祖父沉思片刻,隨即道:“那,讓我與你一同前往。”
這無疑是屠蘇家族邁出的重要一步,老祖父有意親自擔任此行的監督者。
顧玥萱對此感到無比欣喜,心中暗自讚歎。
既然祖父大人如此熱忱,又有誰敢置身事外,袖手旁觀呢?
就在顧玥萱與老祖父身影相繼消失在門外之時,餘氏滿臉困惑地詢問:“他們二人這是打算前往何方?”
“真是怪事,你不知情的事情,反倒來向我打探?”老夫人臉色陰沉如水,語氣中透露著不滿。
她冷聲斥責道:“都已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還如此缺乏觀察力,真是讓人質疑你們存在的價值!”
餘氏心中雖有千萬個委屈,想要辯解幾句,但最後還是硬生生地咽下了不滿,隻能咬緊牙關。
她心中明白老夫人所言非虛,公公的偏愛始終傾斜於長房,這讓她無可奈何。
擔心再次觸怒老夫人,引來一頓責罵,於是餘氏緊緊拉住屠蘇旻洋的手,跌跌撞撞地往房間走去。
老夫人目光犀利,語氣堅決地喝止道:“水缸已見底,你即刻去擔水回來,將它填滿。”
餘氏滿臉詫異,欲言又止:“母親,我們先前約定好的,我隻是……”
“旻飛已經外出,他留下的工作你不接手,難道要讓我這個老骨頭親自操勞嗎?”老夫人臉色陰沉,語氣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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