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怒火中透露出不舒服的老夫人,一旦涉及到心疼兒子的時刻,立刻恢複了往日的堅韌與氣力。然而,她那些充滿情感的話語,卻遭到了屠蘇旻飛淡然無聲的巧妙回擊。
“祖母,那份工作是大哥和三叔費儘心力為我尋覓的,按照與東家約定的期限,若今日不去,便等於背信棄義。”
“但你父親臥病在床,你怎麼能……”
“父親的確心情沉重,麵色略顯蒼白,但這並非意味著他的病情尚未康複。”
“若論病情嚴重程度,我外祖母的傷勢更為凶險,而如今她也已經逐漸康複。相比之下,父親所受的不過是輕微的疾痛,尚不及我外祖母傷痛的三分之一。他經過這段日子的精心調養,怎可能還未恢複健康呢?”
他的辯詞如此犀利且對比鮮明,以至於老夫人滿腔的怒火瞬間化為了無力的爭辯,那些原本準備脫口而出的嚴厲斥責,最終隻剩下了一段段無言的歎息。
是疾病纏身抑或康健如初,豈是你一人所能定奪的?!
老夫人滿腹疑惑,不明白這個孫子為何突然與她唱反調,憤憤不平地斥責道:“你母親的情況豈能與你父親相提並論?依我之見,不如就……”
“體力不濟卻意誌堅定,孔武有力卻柔情似水,他們二人豈能相提並論。”
一大早就外出的老祖父臉色陰沉如水,步履沉重地邁進屋內,語氣冷硬如冰:“旻飛的母親為了繡莊的生意已經忙碌了數日,他還有什麼資格安閒地躺在那裡?”
老夫人緊握著袖口,咬緊牙關道:“老祖父,倘若……”
“有旻飛陪伴,何來倘若之虞?”
老祖父目光深邃地瞥了一眼眉宇間更顯陰沉的屠蘇燁,以不容置疑的堅定口吻斷言:“既然已經安排妥當,那就儘快啟程。”
“旻飛,去向你大伯母借一些應急的銀兩,以備旅途中的不時之需。至於你父親……”
“沉迷賭博,嗜酒如命,他的口袋裡恐怕也存不下多少銀錢。你既然要跟隨你父親一同前往,這些銀兩你必須妥善保管,不要經過他的手。”
沉默不語的屠蘇燁氣得臉色抽搐:“這是要讓我代替父親受教嗎?”
“父親不成器,兒子代為約束又有何不可?”
老祖父不顧他和老夫人的不滿,堅決地拍板定論:“旻飛,帶著你父親出發吧。”
屠蘇旻飛不動聲色地低下了頭:“是,孫兒銘記在心。”
還未等他轉身,自覺受到奇恥大辱的屠蘇燁便憤然拂袖離去。
冷冽的寒風從敞開的門縫中灌入,讓老夫人感到心頭發涼,而換來的卻是老祖父冷若冰霜的冷漠。
“你不是一直嚷嚷著身體不適嗎?既然身子不爽,那就好好在屋裡休養,外頭的事務無需你插手。”
“還有,關於旻洋和旻旭的教育,我心中已有定數,燕婷和筠曦跟隨她們的母親生活,也已經教得很好,無需你親自過問。”
老夫人對管家權的失去感到不滿,但卻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奪回,於是昨日她趁機向席蘭芳和黎氏提起此事,想要將屠蘇燕婷和屠蘇筠曦接到自己身邊撫養。
她想要控製這兩個孫女,從而間接控製那些不再順從的兒媳。
然而,她明明是在老祖父不知情的情況下提出的,而且還暗示那兩人主動向老祖父提出,熟料她們竟然反向而行!
老夫人麵色青紫交織,黑氣彌漫如烏雲密布,她忍無可忍,聲音尖銳如破布般炸裂開來:“我乃她們祖母,為何我竟無權教養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