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人情債已經欠下,一次與兩次並無太大差彆。
顧玥萱毫不猶豫地搖頭:“罷了罷了,哪有為了這種瑣事連連打擾他人的道理?”
“他們如今在裴夫人的庇護下已經比過去好了許多,若再有所行動,恐怕隻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對於蕭姨娘和她的兒子來說,默默無聞才是最安全的庇護。
畢竟,在原主的記憶中,那尊貴無比的正室和那位風流倜儻的父親,這對夫婦堪稱顧家兩大禍害,太過顯眼隻會招致不幸。
屠蘇博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過了片刻才緩緩問道:“我之前隱約聽說,你母親嫁入顧家並非出自本願?”
顧玥萱沒想到他連這樣的細節都了如指掌,語調中帶著一絲譏諷:“確實如此。”
“若非那高高在上的大將軍一見鐘情,我母親依照婚約嫁給心愛的人,雖生活清苦,但總不至於忍受為人妾室。”
如果他搶走彆人的未婚妻後能好好對待也就算了,可顧大將軍並非這種負責任的男人。
他猶如獵豹逐獵,見一個傾心一個,強硬地將佳人納入府中,任憑那些曾經的嬌美如花在後院的花海中黯然失色。
激情退去,他又開始對那些曾經順暢的姻緣耿耿於懷,覺得那些曾屬於他的女子心中有過他人,是對他莫大的羞辱。
轉瞬之間,他將那些被他毀掉一生的女子拋諸腦後,開始在繁華紛擾的人間煙火中尋覓他的下一份真愛。
他的強取豪奪確實令人瞠目結舌,對外卻依然保持著那份愛恨分明、風流倜儻的好名聲。
然而,那些被他禁錮在後院的女子,哪一個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屠蘇博不曾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竟然惹得她心生不悅,他局促不安地清了清喉嚨,乾澀地說:“對不起,我並非有意冒犯。”
“唉,這原本也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顧玥萱閉上了眼眸,語氣有氣無力:“其實我娘曾經對我提起,她並不奢望我能攀附權貴,隻希望我找到一個平凡的人家,過上平淡的生活,最好是彼此知根知底,不嫌棄我庶出的身份。”
“你可能不知道,當我得知要替代顧雨薇嫁入屠蘇家時,她驚慌失措得幾乎要帶著我一起去尋短見,甚至因為拒絕這門婚事而被夫人責罰,跪在祠堂中數日。”
屠蘇家的世子爺何等尊貴?
即便是擁有傾城之貌的顧玥萱,甚至嫡出的顧雨薇,能成為世子妃都是一種高攀。
然而,天降橫福,如隕石般砸中她們的頭頂,硬生生地將顧玥萱逼入花轎。
她們母女二人活得如同籠中的鳥兒,對外界的風向一無所知,隻有無儘的心驚膽戰。
最終的事實證明,源自心底的恐懼是最真實的。
屠蘇家竟然成了燙手的山芋!
顧玥萱想起自己被強行灌藥、塞入花轎的遭遇,至今心中仍然怒火中燒。
屠蘇博察覺到氣氛的異樣,仿佛床板上長滿了無數尖刺,讓他感到遍體生疼,渾身不自在。
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身體緊貼牆壁,低聲說道:“萱萱,當時我跟娘親和祖父說我要娶的人是你。”
由於席蘭芳一時的疏忽,導致訂婚對象搞錯的烏龍事件,在屠蘇家引起了軒然大波。
但屠蘇博固執己見,即便是被祖父責打至血肉模糊,也堅決不低頭屈服。
在屠蘇家族中,長輩們終究無法抵擋他的堅持,隻能順從他的心意行事,不久便與顧家達成了協議,選定了顧玥萱作為婚配對象。
他因更換婚配對象一事,遭受了祖父的嚴厲責罰,幾近喪命,被迫在床榻上修養數月,以維持生命,原本以為願望達成,心中歡喜無比,卻對外界的真實情形一無所知。
然而,顧家夫婦並未對外透露屠蘇家有意更換人選的消息,甚至在家中與對外界采用了兩種不同的說辭,因此直到婚禮前夕,顧玥萱才……
“那麼,你當時想娶我,僅僅是因為我們在寺廟中的一麵之緣?”
顧玥萱在黑暗中露出了深不可測的微笑:“是因為那塊手帕嗎?那塊手帕並非我的,我不過是在外出行走時,為我的嫡長姐擔任攜帶物品的小丫鬟,因此才……”
“那東西我已經付之一炬,連灰燼都無處可尋!”
屠蘇博警惕的反射性動作引得顧玥萱發出一聲輕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真的隻是因為那一麵之緣?”
屠蘇博沉寂了良久,聲音輕得仿佛飄渺:“我也不清楚。”
隻是當時的一次相遇,後來便深深地印刻在了心中。
席蘭芳因他的婚事再次愁得淚流滿麵,他在被催促得緊時,不假思索地說出了想要迎娶顧家女兒的心願。
如果早知道後來會掀起如此軒然大波,他當時就應該說得更加詳細。
最好是能為席蘭芳繪製一幅自己的肖像,讓她拿著這幅畫像去尋找自己的意中人。
顧玥萱凝視著頭頂的簡陋屋頂,心跳如鼓,卻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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