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爍愣住了,似乎根本沒想到我會動手打他。
兩個孩子出生時,我就對他們疼愛入骨,再怎麼調皮也從沒有動過手。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他瘋了一樣對著我又踢又打,將萱萱的骨灰踩得臟汙不堪:“我不要你這個壞媽媽!你滾,你滾啊!”
黎時川則是飛快跑過來,將黎爍抱進懷裡:“顧染你瘋了?!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對孩子動手!你還真是閒得沒事隻會無理取鬨了!”
林雨茜也跑上來溫柔哄著黎爍,意有所指道:“染姐,先前爍爍說不喜歡你,我還勸他要好好理解媽媽,但我現在覺得你跟孩子的相處真的很有問題……就算你對我有意見,也不能這樣打孩子啊。”
我看著滿地的骨灰,再看他們三個落在我身上或憤恨、或冷漠,或嘲諷的眼神,隻覺渾身力氣都在這一刻被抽空了。
我從小捧著手心長大的兒子,口口聲聲希望我去死。
我的丈夫和彆的女人同宿一夜,回來後就沒有問過女兒,將那條求救的消息徹徹底底拋在腦後,反而覺得我在無理取鬨。
腦中又響起很多很多他們曾經說過的話。
比如之前林雨茜穿了一條紅裙,我隨意誇了句好看,他玩笑般跟我說:“小林穿那樣的衣服是驚豔,你穿就是驚悚了。”
再比如黎爍跟他同學說的:“要是林老師是我媽媽就好了,林老師聰明又漂亮,比我媽媽強多了。”
不知什麼時候,他們眼中的我已經沒有了存在感,而林雨茜取代了那個屬於我的位置,可以在我麵前耀武揚威,肆無忌憚。
我覺得我應該像個真正的潑婦一樣狠狠給他們一耳光。
可我沒有力氣了。
萱萱屍骨未寒,我不想讓她待在這裡看這些鬨劇。
我低頭慢慢捧起那些骨灰,骨灰盒的碎片把我的手割得鮮血淋漓,將滿地的灰都染紅了。
可我卻好像沒了知覺。
黎時川皺了皺眉:“這是什麼東西?拿吸塵器弄不行嗎?弄得家裡邋邋遢遢烏煙瘴氣。”
沒等我開口,他又自說自話道:“算了,我不想跟你計較,你自己在家冷靜一下吧,我帶他們出去吃飯。”
“你有什麼事,等能心平氣和坐下來跟我談的時候再叫我,我不想跟一個情緒不穩定的瘋子談。”
說完這句話,他抱著黎爍,跟林雨茜一起走了出去。
他們一路都在哄黎爍,讓他彆跟我計較,說要帶他去吃蟹黃灌湯包。
我沒抬頭。
他們要去哪,做什麼,對於我來說不重要了。
我打了電話給律師,讓她草擬一份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