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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內科,永遠都會聽到這麼一句:我的某個老病號以後再也不來了。聽到的人也不會問,去哪了。而是沉默,最多的感慨的說一句:是啊。
外行聽起來挺怪異的,這都是什麼啊。再也不來也就是走了,去另外一個可能再也沒有病痛的世界。
葉晶雖然主動性差一點。可對病號還是挺好的,不急不躁。總是笑眯眯的,話多,愛和病號聊天,家長裡短的,挺受老人的青睞。
她的好多老病號,來了就住她管的病床,病情好點以後,就會找她來聊天。她身邊經常圍著一大堆老頭老太太,扯著閒話。
任麗就不希望出現這樣的場景,她不希望醫生和病人有過多和治療無關的聯係,會影響診療關係。她是二號歐陽,比較嚴肅,一就是一,不會像葉晶一樣笑嘻嘻的。
用葉晶的話說,我能乾下去的動力,就是還有一幫老頭老太太圍著我轉,要是連這點虛榮心都被剝奪了,乾這行還有什麼意思。一天冷冰冰的,沒一點人味。
成就感,這就是一種成就感。
病房住的滿滿的,過道裡都是病床。病人、家屬到處都是人。早上查房,擁擠的走不動。
晨會上,任麗發火了。“這麼多的病人家屬,出現意外都不能及時到達,還談什麼急救,這個樣子怎麼進行正常的治療工作,護士長,今天開始,護士上雙崗,加大護工的數量,所有的家屬都清理出病區,危重病號隻能留一個家屬在身邊。”
這也是沒有辦法,市裡就市醫院的心內強一點,大家都奔著好的專家,好的治療條件來,拒收誰都不行,隻能這樣。
加大護工,就意味著增加治療費用。這個費用醫保是不報銷的。家裡條件實在有限的,可能就會離開,去其他醫院治療。
任麗不是冷酷,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要是出現危重病號,滿樓道的人,怎麼搶救。搶救不及時,就是分分鐘要人命的事情。所以隻能讓錢來說話了。
三床,一個老病號,年級不大,五十來歲,可病史就長了,而且高血壓、冠心病、肺心病、老慢支、糖尿病,幾乎所有的慢性疾病都有。
他是葉晶的老病號,從第一次住院到現在都有七八年了。也是個話癆,愛和葉晶聊天,因為肺心病的關係,氣憋的要死,有時候還得靠麵罩呼吸。可他隻要能喘上氣來,就要說話。
今年開春,又下了一場大雪,本來變熱的氣溫忽然下降了好幾度,他感冒後病情加重,直接住進了危重病室,已經下了病危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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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很開朗的老頭,這次來,求生欲望不大,也不愛說話,灰敗的臉色呈現著一股股的死氣。老伴也一臉的憂愁。
他們家裡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姑娘。這幾年老頭子生病,家裡的老底已經花的七七八八了。小兒子三十多了,好不容易找了個對象要結婚,姑娘就一個要求,不想和老人住在一起,要婚房。
孩子年紀大了,為了婚事也經常的發愁,老兩口也著急,成宿成宿的睡不著。終於有一個願意和兒子結婚的姑娘了,可人家要房子,著急上火,老頭病情就更重了。
“阿姨,得輸點蛋白了,太低了。你看老爺子這幾天都開始浮腫起來。”葉晶看著生化單子對老太太說。
白蛋白是維持機體營養和滲透壓的主要物質,球蛋白是一類具有免疫防護功能的物質,白蛋白/球蛋白(a/g)在臨床上具有重要的意義。
價格也貴,一支七百多,一個療程要用好多支,還要看生化指標,用多用少得看他恢複的情況。按老頭的狀況,最少得用五六天。
老太太哆嗦著嘴唇,說道:“我去給孩子們打電話。”
“赫!赫!”躺在床上的老頭,帶著氣罩費力的擺著手。意思就是不用,也不要給孩子打電話。可他病情重的不行,不能躺在病床上等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