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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一旦開始,一旦第一刀下去以後,再想反悔,玉皇大帝來了都不行。
所以,手術其實才是正兒八經落子無悔大丈夫,當然了這個無悔是被比的。
“張院,血壓掉了!”剛進肌肉,麻醉科的老黃,就如同腳被蛇咬了一樣,聲音都尖銳了。那種壓低聲音但又想讓人警醒而刻意調高的音調,真的就如塑料和玻璃硬生生的摩擦擠出一種令人汗毛都豎起來的聲音。
張凡的刀都還沒放下,血壓就降下來了。
吳老頭在手術台下,拳頭都捏緊了,“運氣怎麼這麼不好啊!”
周圍一群四助,相互麵麵而視。有的人,特彆是多年在導師或者主任身底下被壓迫了許久的人,不用張嘴,眼睛裡全是話。
“要完犢子了!”
“不好說!”
“不好說個蛋啊,剛開始變異血管就斷了,這個手術我估計要完,哎,早知道不來了。”
有後悔的,覺得自己貪圖榮譽,混的這趟爛泥。
有著急想辦法的,想著給張凡出出主意什麼的。
這裡麵絕對沒有第三類。
畢竟都是專業人士。
腫瘤這個玩意霸道的很,比如血管神經什麼的,就算斷了重新衍生,也是按照大腦的指令來生長的,大腦讓它走後門,它絕對不會走前門。可腫瘤不一樣,這玩意隻要身體的各種免疫細胞沒打過它以後,讓它落地生根以後。
這玩意就開始欺行霸市起來,血管,它才不會聽你腦袋的命令,它想怎麼長就讓血管怎麼長,就如一個拿著棒棒糖的壞大叔引誘小姑娘一樣,血管跟著腫瘤胡亂的生長。
這玩意怎麼描述的,腫瘤其實就和沒刮了皮的山藥一樣,身邊全是毛細血管。
可以說,能長多少血管,這玩意就會長多少血管,如果單純看腫瘤,就像是歐陽的仙人球,血管如刺一樣爬滿了仙人球。
一般小腫瘤切除的時候,都是一把把血管鉗,就如羊肉串的鉗子一樣,塞進腹腔鉗夾血管,然後一根一根的給結紮,最後如吃粉色的草莓冰激淩一樣一點一點的把粉紅色冰激淩用勺給剜出來。
可大腫瘤就不一樣了,原本就長的快,很多血管長速度的沒腫瘤生長的速度快,血管已經就如胖子的秋褲皮筋一樣,被扯的直直的,胖子忽然跳動了一下,肚子壓力一大,噗嗤皮筋斷了,胖子秋褲掉下來了,露出了肥碩如磨盤一樣的屁股。
而大腫瘤就是這樣,腹部壓力稍微一變化,腫瘤位置略微向前走了兩步,血管就斷了。
當年吳老沒遇上,這不是說張凡水平不如吳老,而是張凡在這台手術上,運氣沒吳老運氣好!
有時候,在醫療上不信運氣都不行。
“快,升壓,加快速度,進入腹腔。撐開器,快!”
“撐開器、血管鉗、大拉鉤、紗布塊,要多,快點!”張凡說完第一句話後,就已經顧不上說話了,這個時候唐正浩就充當起指揮來了。
這就是助手,這就是強力的助手,要是遇上個新手,這時候估計都嚇傻了,血壓如同過山車一下的往下掉,他腦海裡麵全是掉了掉了掉了,止不住了,止不住了。
張凡一手拿著刀,一手拿著紗布,直接就開始往腹腔內部的急速進軍。
這個時候還顧得上什麼層次,這個時候還顧得上什麼解剖,現在就是搶時間,如果在升壓藥物完全無效之前進入腹腔,找到出血的血管,手術還能繼續。
如果不能,這台手術直接就結束了,張凡隻能靠在吳老頭和盧老頭懷裡哭了。
吳老頭皺著眉頭,想了想,他想去洗手,但看了看張凡,又看了看身邊的人,老頭決定等一等。
其實老頭也知道,要論速度,現在的他早就不是張凡的對手了,於其參與進去幫不了什麼忙,還不如以局外人的身份給與幫助呢。
“誰在休克方麵比較有研究?”老頭問了一句。
這個時候幾個四助中的一個博士直接都沒帶一點點猶豫,“吳老,我是山中醫科大的,主攻肝臟血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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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來評估患者的出血及下一步的藥物治療,快。”
“好!”
而另外一個,江浙附一的一位也是肝臟血管方向的博士略微的遲疑了一下,他沒有站出來。
張凡這個時候,腦海裡了什麼都沒有,擔心猶豫,什麼都沒了,現在就一個想法,要快,要快,要快快的進入。
所以,人這個玩意不逼不行。等和靠是造就不出英雄的,隻有在絕境的時候才能練出一身鋼鐵的英雄。
刀,尖刀變成了圓刀,亞光的刀就如一雙饕餮手中的筷子,雨點一樣的在腹腔中遊動,紗布一塊一塊的被血浸透,趙京津一頭汗水的提著吸引器的管子眼睛一刻不離的盯著張凡的刀。
刀在何處,吸引器就在何處。
延時的直播,忽然好像網絡斷離了一樣,一直在轉著圈圈。
“怎麼回事嗎?一年上千萬的經費,連個網絡都弄不好,衛生部的老大乾什麼吃的。”
爬在電腦前的一些主治醫生,摔打這手裡的鼠標,原本有機會看看傳說中的裘派刀法,可現在倒好,就看到張凡提著刀了。
“出事了!”一些大佬這個時候,眉頭緊皺,自言自語的說著。
“還是嫩了一點啊,估計老頭子要上了。”
“哎,老頭子這麼大歲數了,這麼大的手術做的下來嗎?”
一時間,華國肝膽科彌漫著不詳的氣息。
雖然大家平日裡覺得老頭子他們霸占著江湖龍頭老大的地位時間太長了,可在這個時候,大家心裡,第一個感覺就是,張凡可以倒,老頭子不能倒。
畢竟老頭代表著華國崛起的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