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芷不語。
她又何嘗不知呢?
她們月例本就不多,秦隨雖說對她不算小氣,但大多數都是送些首飾、吃食跟衣物。
就連稍微華麗的衣衫,她都不敢穿出去,隻能在房裡穿給秦隨看。
他似乎也在防著自己,怕她有一天不需要他的依靠。
但這依靠,她一開始就不想要!
這西涼侯府,就是個吃人的魔窟!
她想賣掉秦隨給自己送的那些玩意兒,但她周圍都是秦隨安排的人,她時刻都被監視著,要是被秦隨發現自己賣掉了他送的禮物……
不靠他的錢,自己去賺呢?
投資點小買賣,慢慢攢起錢?
聽起來也很遙遠,她連出門都費勁,又如何出去跟人談生意呢?
眼下要偷偷在秦隨眼皮子底下攢錢溜走,隻得想更隱蔽的法子。
最好是用彆人的身份,來幫她賺錢。
沐清芷心裡已經有了成算,但目前來說沒辦法實現。
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安慰了秋草兩句後,沐清芷看起來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眼神不再如往日那般不自信,而是變得堅毅起來。
“從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一味地在府裡伏低做小,減少存在感,卻還是被人欺上門去,既然如此,那往後我也就不必藏拙了。”
“橫豎都是要死,不如給自己多掙點好處,秋草,你說是不是?”
秋草心下一驚,對上姑娘的眼神,她平靜的眸子中湧動著不一樣的神采。
那是她往日不曾見過的。
姑娘,大病一場後,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秋草想,姑娘保不準真有能脫離侯府的法子呢?
因為想通了,沐清芷開始乖乖養傷。
又知道秦隨在外地辦案,一時半會不用見他,也就心情好了許多,身上的傷勢不出兩日便結痂了。
等她解了禁足那日,那些個守門的嬤嬤似乎在哭天喊地,然後迅速就沒了聲音。
正在窗前繡花的沐清芷被這聲音打攪,給秋草一個眼神,她便悄悄走出去探聽消息了。
出去約摸半個時辰後,秋草回來了,神情古怪。
“姑娘,我方才出去,看到世子的人正在給看守咱們那幾個嬤嬤打板子,還有其他的,約摸一共有十幾個,打得血肉模糊才作罷。”
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的血肉橫飛的場麵,秋草打了個哆嗦。
“聽說世子回府後大怒,問夫人要了這些人的身契,將他們賣出府去了,給的理由是這裡頭有些人衝撞了世子,還有些是同外麵有勾結的,今兒一並都處理了。”
秋草給了自己的猜測,
“世子是在為您出氣呢。”
沐清芷神情淡淡,
“你說是就是吧。”
說是為她出氣,但出氣能讓她身上的傷勢立馬好起來嗎?
不能。
無非是找個由頭發泄他的怒火罷了。
沐清芷繡了一片蘭花葉子,卻怎麼都不滿意,拿剪刀拆了線重新繡。
秋草又小聲說,
“還有,我聽說芙蓉得罪了世子,被人摁在院子裡打板子,然後賣去青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