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是一串掉進池塘裡的焰火。】
這是摩根第一次真正的目睹到戰列艦在虛空中的開火。
儘管已經加入第十五阿斯塔特軍團差不多一年有餘,但是銀發的女官從未經曆過真正的戰爭,她甚至連馬格努斯的旗艦:萬丈光芒號開火的場景都沒有見過。
畢竟,大遠征雖然聽起來光芒萬丈,仿佛每時每刻都會在銀河中掀起戰火連天、血國三千,但實際上的情況卻遠非如此。
大部分艦隊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用在不斷地趕路、探索與運輸上的,畢竟,在經曆過紛爭時代那數千年的黑暗歲月後,銀河中的無數世界都已經淪為了廢墟與荒野,隻留下十幾個世紀之前的文明殘骸,又或者是海盜所設立的陰暗巢穴,統治這些廢土對於帝國來說毫無意義,他們必須抓緊時間讓這些世界重新成為能夠為大遠征輸血的帝國領地。
在無垠的虛空中,效忠於帝皇的艦隊每時每刻都在增加,直到大遠征已經進行了六十多年的這個時間點,帝國的遠征艦隊也許已經成千上萬,但是它們中的大部分卻在執行著類似於殖民、探索、勸降、運輸補給和保衛新建殖民地之類的工作。
隻有那些最精銳的武裝艦隊才會駛向完全未知的領域,去毀滅那些異形的國度,又或者是收複那些仍舊保持著自我獨立的人類口袋帝國,而對後者的征服又往往是不太需要武力的,因為正如人類之帝皇所說的那樣:
【當一個世界在大遠征的戰火中燃燒的時候,正有成百上千個人類世界在凶惡的宇宙與異形的爪牙下苦苦掙紮,等待著來自人類故鄉的福音。】
僅就現在而言,這的確是一句至理名言。
也許人類之帝國在每一天的每一分鐘都在進行著上千場戰役,但在將視角放大到整個銀河的情況下,這些硝煙微不足道,大遠征中更多的則是開拓、勸降、合並、聯盟、威逼利誘、與心悅誠服,甚至在某些時候,帝國也會進行一些有違於其觀念的妥協行為。
唯有麵對異形與那些過界者的時候,帝國的鋒芒才會毫不留情,甚至不惜花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調動死亡天使。
畢竟,帝皇隻有一萬禁軍,二十個阿斯塔特軍團,一個心懷不滿的機械教,以及因為生產力與運輸的原因而實力不足的眾多輔助軍,單憑這些力量,如果每一步都是戰火的話,又怎能在區區兩百年的時間裡征服整個銀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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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想過我們的炮彈會落在帝國子民的頭上,這就像是一種背叛。”
“我更願意稱其為犧牲,阿裡曼,犧牲,這是必要的代價。”
佛裡克斯的聲音中帶著鋼鐵勇士特有的蔑視:蔑視生命,蔑視凡人,蔑視自己。
畢竟他們自認為鋼鐵,而在任何一個偉大的軍事帝國中,一塊鋼鐵都並不值得去太過珍惜。
“我們當然可以放過他們,讓他們離開,讓他們活下去,然後呢?再過幾年,我們就會不得不去殺死更多的人,因為我們一時的軟弱而造成更多的損失。”
“我隻是認為,我們沒理由殺死他們,佛裡克斯,我們身為帝皇的戰士,從新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沒有殺死任何一個帝皇子民的權力。”
“但我們更沒有權力讓他們活下來。”
“我知道,但這是謀殺。”
“不,這不是謀殺,這是仁慈,來自帝皇的仁慈,畢竟這個銀河是如此的荒唐,哪怕是冰冷的死亡都是一種需要被特彆恩賜的奢侈品。”
“……我從未想過一個鋼鐵勇士居然也會有詩人的天賦?”
“那是因為你從未真正的觀察過。”
“觀察什麼?你們的要塞?還是你們所挖掘的壕溝?”
“你看,就是這種思想,你們隻會看到最表麵的東西,隻會看到要塞的磚石與戰壕的泥土,卻從未想過在這些東西上我們究竟投入了什麼。”
“你們從未思考過要塞的空間最簡化與卸力結構,也從未觀察過戰壕分布與周圍環境的互相成就,你們隻看到它們的本身,然後就把你們的固有思維帶了進去。”
鋼鐵勇士的聲音在刻意的模仿他的基因之父佩圖拉博,他蓄意捏造著那種冰冷、理智、聰慧與激情的混合體,卻總是不能學得很像,最後乾脆變成了某種故作腔調的說教之音。
因此,當阿裡曼帶著些許鄙夷的目光轉過來的時候,無畏的鋼鐵勇士隻能尷尬地扭過頭,然後他就發現,在另一頭的摩根也在看著他。
摩根的眼光中沒有鄙夷。
卻有一些比鄙夷更糟糕的東西。
佩圖拉博之子乾脆低下頭,不再去看任何一邊,這種行為反而成功的把阿裡曼給逗笑了。
隨著千子帶著友善地去拍了拍鋼鐵勇士的肩膀,他們的談話再次開始了。
一切顯得那麼和諧。
那麼詭異。
摩根看著她眼前的場景,如此的想到。
不同於佩圖拉博的旗艦【鐵血號】,他們腳下這艘擁有接待來賓功能的【堅毅決心號】布置著大塊的落地舷窗,讓虛空中的陰暗能夠入侵艦船的回廊,從而製造出不可思議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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