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痛,流血,與死亡。】
摩根在輕語。
就宛如年輕的母親在沉睡的嬰孩耳邊的低語,又宛如老邁的師長對於遠去學子的最後教誨:這聲音是輕柔的,卻又不夾雜著任何感情;這聲音是溫暖的,卻又散發著死亡的嚴寒,這聲音是真實的,卻又如同水中之月一般虛幻。
最起碼在紮哈瑞爾看來,摩根的聲音就是如此的矛盾、古怪且真實。
卡利班人拍了拍自己的肩甲,那裡除了一個代表著第一軍團的裝飾外,目前還是一無所有的,這讓他難免失落,但是這種失落轉瞬即逝:有著更嚴肅的事情需要他去麵對。
摩根繼續低語著,她有些漫不經心地傾吐著複雜的語句,伴隨著她的低語,她的手指慢慢地劃過天際線的方向。
那裡並不安靜。
暗黑天使的超人聽覺能夠聽到那些嘈雜無比的聲音,那是無數如同野獸一般的喧鬨嘶鳴,如同浪潮一般的隆隆悶響,如同地獄一般的哀嚎唾罵,還夾雜著詭異號角的無限陰沉。
那是一次進攻,一次尚未映入他們眼簾的進攻,冉丹的一位霸主或者一隊戰士正驅趕著數不勝數的炮灰奴隸,也許有幾千上萬人,又也許更多,正在橫衝直撞地朝著他們撲來,紮哈瑞爾甚至能聽到荒漠的無垠土地正在因為它們的奔襲而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無數的石子與沙塵在地麵上胡亂蹦跳,訴說著不詳的預兆。
然後,他就看到摩根傾吐著最後一個字符落地,就仿佛念完了一首詩歌。
接著,他看到了【霧】。
霧,它出現在了視野的儘頭,天際線的一端,這無形的屠殺者並不像它的同伴那樣緩慢,它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天際線的一端踱步到了另一端,就像是一位步履匆匆的紳士。
紮哈瑞爾突然感到了一種緊張,那是阿斯塔特在麵對著難以想象的威脅之時所會爆發出來的肉體本能,而現在,看著那幕慢慢移動的霧之牆,紮哈瑞爾的每一個指關節與每一個腦細胞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與激動著,大聲嘶鳴著戰鬥的準備。
暗黑天使強行移開自己的視線,把目光重新投到了摩根的身上,他渴望著從這位靈能女士的身上看到疲憊與喘息:但他真正的看到的,卻是摩根的手指在隨意地把玩著銀白色的發絲,似乎在思慮是否要修剪一下過長的發梢,她就宛如是一位在花園中享受下午陽光的千金,在水霧的繚繞與花草的微芳中無憂無慮。
【可以了麼,紮哈瑞爾閣下。】
她說著,話語中帶著一種洋洋得意的喜悅與炫耀,而這句問話讓紮哈瑞爾的身子有些不受控製的緊縮起來,
卡利班人費勁力氣的抬起了頭,再一次的聆聽著,再一次的極目遠眺。
他知道他應該聽到什麼,他應該聽到一整支的冉丹的奴隸大軍在前進,應該聽到有數千支劍刃互相碰撞的交響,應該聽到坦克履帶與大炮輪胎劃過大地的壓痕,應該聽到數以千計,甚至是數以萬計的奴隸的垂死掙紮。
就在剛剛,他就聽到了。
就在摩根吐露著詩句的上一秒。
但現在……
野獸的嘶鳴。
裝甲的碾壓。
號角的低沉。
求死的哀嚎。
他通通,沒有再聽見。
……
真安靜啊……
安靜的就像一切都沒有存在過。
紮哈瑞爾的冷汗留了下來。
卡利班人的連長有些僵硬地略微轉過了自己的腦袋,穿過正在被短暫的迷茫與震驚所覆蓋的新兵連隊,他的隱晦目光投向了隊伍的偏僻角落,那裡佇立著一群格格不入的戰士。
那是三名略顯高大的暗黑天使,他們全身都嚴嚴實實的包裹在兜帽與長袍之中,隻留下那些手持的,巨大的古怪槍支,但是通過阿斯塔特的超人視角,紮哈瑞爾還是隱約能看到這些神秘人肩甲上那密密麻麻的榮譽刻印與勳章。
卡利班人扭過了頭,他想起了之前所經曆的那段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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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負責監督那名凡人靈能者,新兵。”
“具體的事項你無需知曉,一切按常規狀態行事即可。”
“但是首先,我們要通過實戰測驗一樣,她是否真的如同千子軍團的信件中所訴說的那樣,是一名真正的,或者能夠媲美alpha級的可控靈能者。”
“你負責這一項事宜,新兵,我會負責監督與記錄,還有一些迫不得已的手段。”
“記住,這裡所發生的一切的一切,無論它是否重要,無論它是否成功,無論它是否讓你感到抗拒與否定,甚至讓你將這些想法付諸於實踐,它都將直通到【雄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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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哈瑞爾閉上了眼睛。
儘管他還隻是一名【新兵】,但是一些軍團裡的規矩他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
為什麼是摩根?
因為在薩比斯星係,因為一些他還無權知道的原因,暗黑天使軍團需要一名強大的靈能者,最好是alpha級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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