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萬千靈魂的悲潮中走來。
走向更遙遠、更淒苦、更孤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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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
然後再一次地眨了眨……
終於,那股過於璀璨的金光最終遠離了她的瞳孔與視野,如同一顆緩慢遠離的恒星一般,消失在了記憶國度的邊緣。
摩根注視著它,每當她的目光劃過那鋒銳的刺眼光芒的時候,她的脊背便會不由自主的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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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厭惡它。
或者說,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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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那沉默的身影與毫不猶豫的動作意味著什麼:犧牲、無私、冰冷的太陽所揮灑的一視同仁的光芒。
但她同樣知道,那犧牲,那無私,那光芒並不屬於她。
不屬於任何人。
摩根發現,她在見證一個頗為扭曲且剛強的意誌,在見證一項足以讓她的思維陷入無儘困惑的詭異現實。
冰冷的太陽以無私的名義俯瞰與照耀著所有的子民,卻也毫不留情的任憑那些不幸者在他的熾熱下燃燒殆儘,就仿佛祂的慈悲隻籠罩著一個虛浮的字眼,而並非這個稱呼所代表的每一條鮮活的生命。
這無情的日輪肆意地揮霍著祂所愛之人的生命,用信念、卑鄙與屠戮建立起了一座瘋狂的偉業,這偉業隻為了祂一人而存在與運轉,但祂卻又真摯的渴望所有的無知者都能擁有它。
摩根一時竟分不清:這到底是高尚到可笑的無私,還是卑劣到極致的自私。
祂以一個種族的名義踏上了賭局,賭注是祂本可以高枕無憂的永恒餘生。
何等的無私。
祂又以無數子民的臣服建功立業,卻又傲慢到隻允許自己一人把握一切。
何等的自私。
……
【傲慢】
摩根輕輕的吐出了這個評價,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這樣一個簡單的詞彙根本無法詮釋這一切,她開始了思考,並經曆著思考所必要的痛苦。
但很快,她又意識到,現在並不是一個適合思考這個問題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