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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撞。
廝殺。
以傷換傷。
以命抵命。
在如此的對手麵前,赫克特能做到的並不多。
摩根的子嗣沉重的呼吸,狂熱的揮刃,一次又一次地憑借著自己與生俱來的偉大力量與異形的兵鋒相碰撞,無數的劈砍與交鋒不斷的摩擦出嶄新的火花,讓這個晦暗的深邃房間時不時地亮如白晝。
在僅剩的視線中,赫克特觀察著眼前的對手,觀察著那些粗獷的胳臂與蠻勇的身軀,比起他所遇到的第一個異形禁軍,那個讓他的小隊幾乎陷入絕境的噩夢,他麵前的這一個並沒有那麼強悍,它的盔甲上也缺少著浮誇的雕痕,它的步伐與力量,意誌與揮擊,也遠沒有那麼的不可阻擋,如果說存在於赫克特記憶中的是一隻咆哮山林的斑斕猛虎,那麼在他眼前的,就是一隻過於凶猛的花豹了。
但儘管如此,它依舊可怕,作為冉丹的禁軍,而可怕。
【冉丹禁軍】,人類帝國如此稱呼著這種怪物,這倒並不是因為這些異形造物和人類之主的黃金衛士有什麼聯係,而是單純的處於對它們強大實力的總結,這些異形造物的可怕讓它們的對比對象甚至高於普通的阿斯塔特戰士,所以,很多人願意用【禁軍】這個強大的代名詞來稱呼它們。
當人類遭遇到未曾了解過的新興事物的時候,他們總是喜歡用已經理解的詞彙來形容新事物的全貌或者一部分,從而將可怕的未知轉化為可控的已知。
但對於現在的赫克特來說,這一切沒什麼意義,他強迫著自己在颶風中忘記所有的雜物,忘記那些不敢再靠近的冉丹士兵,他的一切注意力,一切精神,一切值得驕傲當品質與力量,被他以最強迫的手段揉捏在了一起,投入到了眼前的這場戰鬥之中。
在基因之母所授予的,流淌在他血液之中的恩賜作用下,在最狂暴、最無情、最致命的颶風中,赫克特保持著自己的理性,他的肌肉因為緊張與高速移動而顫抖,他的幽綠色利刃在一次又一次最瘋狂的撞擊出不斷傳出令人牙酸的尖銳嘶鳴,但這一切都沒有打擾到他,都沒有讓他陷入更深一步的暴躁與急切之中,他轉動著自己的眼珠,活躍著自己的思想,讓他的身體與他的意誌成為毫無關聯,卻又默契無比的親兄弟,手拉著手,加入了這場戰鬥之中。
他的生命越危險,他的敵人越強大,他的局勢越糟糕,他便越能保持自己的理性與冷靜,他便越能捕捉到視野中的每一個契機,推算出自己對手的每一個行動。
在刀刃碰撞所掀起來的冷風之中,他就仿佛置身於一個最愜意的密室,能夠思考著那些他從來沒法靜下心來的事情。
這並非是他個人的專屬,而是第二軍團的基因種子之中所攜帶的力量,隻不過在赫克特的身上,這一點尤為明顯。
他無聲的憤怒著,他輕蔑的尊重著,他完美的魯莽著,他的劍鋒撕破了空氣,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讓人無可指摘的虛空劍痕如果放在平時,他幾乎是不可能做到這一切的。
但現在,他無比冷靜。
冷靜帶給了他力量。
赫克特不知道自己究竟戰鬥了多久,他在這個幾乎看不到一絲光亮的煉獄中,肆無忌憚地傾斜著自己的力量,他不敢想象自己的麵孔會有多麼的扭曲,會因為現在的蠻力與技巧而陷入何等暴戾的滿足與渴望中去在冉丹禁軍那愈發急躁的瞳孔中,他隱約能看到一個扭曲且瘋狂的身影。
冷靜。
他如此對自己說。
保持冷靜。
他揮劍,又一次,他能感覺到某種虛妄的聲音正在他的耳旁回蕩著,他能感覺到某種高尚的意誌正在俯瞰著他的戰鬥,僅僅是幻想那股意誌會屬於誰,就讓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了永不乾涸的力量。
他受傷了,受了很多的傷,他能感受到不計其數的傷口伴隨著戰鬥的延遲而出現,但每當眼前的異形讓他流血,他便也會讓這些褻瀆的玩意流血。
他們都在流血。
但有一點不一樣。
赫克特從冉丹異形的瞳孔中看到了一絲一毫的急躁在積攢,那是一種最具有破壞力的情緒,無論是對對手,還是對自己。
但他,沒有。
他戰鬥著。
他咆哮著。
他渴望著。
他看到了急躁。
他看到了懷疑。
他看到了瘋狂。
他看到了恐懼,與忌憚。
但這一次,並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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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這場戰鬥究竟持續了有多久,也許有半個小時,又也許隻有五分鐘。
冉丹的軍力在最後的一次瘋狂之後便消耗殆儘,也許在這個晦暗的走廊與大廳之中,異形投入了超過五百甚至一千人的力量,但具體的數字已經不重要了勝利是屬於帝國的,屬於第二軍團,屬於傷痕累累的赫克特小隊。
薩列裡的手又一次斷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而在他的身邊,埃阿斯與厄裡斯也是渾身上下布滿了傷痕,他們的武器處於一種報廢的邊緣,也許在下一次的開火中,就會因為愈發明顯的晃動與作用力而徹底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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