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西默斯和米爾丁,是一同前來覲見的。
在過去的幾十個泰拉標準年之中,他們是第三艦隊的數百名靈能者之中,當之無愧的領導者。
在他們的指揮下,以靈能為主要宗旨的第三艦隊,雖然並沒有崛起為一支多麼強盛的力量,卻也成功地在大遠征的浪濤之中,保住了自己那僅剩的精華軍勢,與相對完整的一份傳承。
這兩位卓越的靈能大師都不是什麼懵懂的新血,與大多數破曉者一樣,他們二人是從神聖泰拉一路殺伐而來的精銳老兵,曾經在數百個戰火橫飛的世界與戰艦上,以人類與帝皇之名而殺戮。
但儘管如此,當他們麵對自己的基因之母的時候,所展露出來的種種表現與儀態,依舊與那些新血沒有更多的不同。
“母親。”
伴隨著兩聲有些猶豫和試探的致敬,摩根緩緩睜開了眼睛,簡單地掃了一眼自己麵前這兩名從外觀上來說沒什麼特點的子嗣,然後便點了點頭。
在看到自己並沒有打擾到沉思中的基因之母後,兩位靈能大師在心中長舒一口氣,短暫的懼怕由此而褪去,他們的麵容變得肉眼可見地歡快了起來。
是的,歡快。
當然會歡快。
雖然距離他們的第一次正式見麵還不到十個泰拉標準時,但是這並不妨礙這些征戰了一百多年的泰拉老兵,用自己的閱曆與觀察來揣摩自己的原體,並暗暗在心中塑造著她的形象。
靈能大師知道,並非是所有的基因原體都會對自己的軍團帶來完全的好處:擁有一位巴爾的大天使或者克蘇尼亞的牧狼神,的確是一項毋庸置疑的好事,但如果自己的原體是那位能夠輕輕吐出十一抽殺令的奧林匹亞人,或者是那位已經失蹤的金發野獸……
那也隻能認栽,不是麼?
畢竟,那可是基因原體,是他們的父親與主宰,是他們命中注定要去信奉與服從的人物,單單是讓反抗此等人物的想法在內心中悄悄劃過,就足以讓最堅定的阿斯塔特戰士感到由衷的毛骨悚然。
但所幸,他們並不是那些可憐的倒黴蛋:他們有著一位值得去期待的原體,所有軍團中唯一的基因之母就仿佛是在巍峨山巒身後的拂曉一般,欲迎還拒,終於緩緩地照亮了他們的麵容,帶來了走出黑暗的希望與可能性。
一想到那些闊彆已久的光芒所象征的希望,一想到那些灰暗的歲月似乎一去不複返,再一想到,此時此刻,他們的基因原體,他們的軍團之主,就坐在他們的麵前,無聲地呼喚著來自於血脈與基因之中的羈絆與牽連。
如此,又怎能不去喜悅、不去高興、不去歡欣鼓舞呢?
就這樣,在這種理所應當的喜悅之中,兩位靈能大師歡快卻又恭敬地看向自己的基因之母,等待著這位魔女殿下的旨意。
是的,魔女。
在兩位靈能者的眼中,摩根自然不會是那副勝利女神的模樣,她在這些亞空間學者的麵前,展露出了另一種風采:一種象征著淵博智慧、強術與無窮無儘的神秘主義魅力的奇異風采,一種能夠把另一個世界的萬千生靈,握在手中慢慢把玩的傲慢與從容。
在靈能者的眼中,他們的基因之母是飄忽不定的,就宛如月下的幽密深林之中,那若隱若現的迷霧一般,近在眼前,卻又仿佛遠在天邊,讓人琢磨不透。
她仿佛坐在他們麵前,又仿佛與他們相隔著萬丈的深淵、朦朧的謎語,在那種影影綽綽的神秘感所帶來的威嚴麵前,他們能夠一窺基因之母的樣貌。
她的麵容是精致的,有著一種近乎於不真實的魅力,就仿佛是經由巧奪天工之匠所打造的人偶,而非是天然形成的皮肉之相,她身著著一身畫滿了奇異符文的長裙,長裙的顏色是一種近乎於霜白色的淺藍,遍布褶皺的裙角遮掩著那純黑色的靴尖。
她的身形很瘦削,瘦削到就仿佛不是一位基因原體,而是一位有些高大的凡人,看似脆弱的雙肩被靛色的連帽鬥篷所包裹的,完全的遮住了背部與大半的胳臂,她戴著一頂恰到好處巫女帽,前方的帽簷向下拉著,掩去了瞳孔與鼻尖,隻露出了深色的垂耳側發,與那若有若無的微笑,似乎在訴說著每一名學者所夢想的一切。
她手持著一柄法杖,那是幽魂與智慧所締結的聖物,無數的明亮光球如同夏夜中的螢火蟲一般,圍繞在這偉大的造物的身邊,散發著令他們豔羨與畏懼的力量。
這就是摩根,這就是他們的基因之母,這就是他們未來將要追隨的偉大主君,一位在靈能與魔法的王國中,傲然一方的萬能魔女。
這就是在他們的眼中,摩根的樣貌,兩位飽經風霜的靈能大師從彼此的對視中,得到了相同的答案與篤定:無論其他的戰鬥兄弟訴說著怎樣的形象,此時此刻,他們所親眼看到的,才是他們的基因之母真正的樣貌。
這是他們的榮幸,是他們在基因之母心中所擁有的特殊地位的無言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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