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我的女兒。”
“快到我身邊來。”
祂說。
“我們要好好地談一談。”
人類之主的護衛帶來了這些話語:這是一句要求,一個召喚,當然,也是一道無法抵抗的命令。
最起碼,在那位將自己包裹於黃金色盔甲裡的帝皇護衛身上,第二軍團的基因原體能夠清晰地讀出某種專斷與冷漠。
這位看起來在禁軍中地位頗高的來使,絲毫沒有常人麵對一位帝皇子嗣時的慎重,他在嚴肅地將人類之主的命令甩到了蜘蛛女皇的麵前後,便佇立在了原地,等待著第二軍團之主與他一同離開,精工動力長戟上所閃耀的光芒,就像是能同時對抗在場十幾位破曉者精銳的無聲憤慨。
摩根並沒有因為這種無聲的冒犯而發怒,她在用了一瞬間撫平身邊有些躁動的子嗣之後,便轉身離開,去穿戴自己的盔甲:最正式的那套盔甲,那是由神聖泰拉上世代為帝皇服務的工匠世家們,為了每一位基因原體量身定做的孤品。
早在與自己的軍團正式重逢的那一天,蜘蛛女皇就接受了【帝皇幻夢號】上的首席工匠們對於自己各種身體數據的記錄,而這短暫的妥協在數年後的今天得到了最豐厚的回報:當破曉者軍團的艦隊與帝皇的親軍剛剛彙合的時候,一套量身定做的動力盔甲就被交付到了阿瓦隆之主的手中。
摩根很滿意這幅造物:無論是護腕、甲衣還是合成肌肉組織,亦或是護手、護脛和胸甲上的金色裝飾和軍事配件這些出自於帝皇禦用紋章工匠的雕琢,都深得阿瓦隆之主的喜愛,尤其是當她在粗略地檢查一遍後,發現自己依舊可以在這幅盔甲上做一些小文章。
就比如說再安裝一個兜帽,又或者是一個類似於連帽長袍的雪白色披風:第二軍團之主很喜歡隱藏在兜帽裡的感覺,這可能是她與卡利班的騎士之王所不斷互相影響下的一個縮影。
在這一精美禮物所帶來的喜悅之中,禁軍的些許無禮並沒有被摩根放在心上,在頗為懶散地換好了自己的盔甲,讓眼高於頂的帝皇親軍乾站了好一會兒之後,基因原體便挑選了兩名子嗣,與她一同趕赴帝皇所在的【帝皇幻夢號】。
航程短暫且迅速,伴隨著虛空中的昏暗被黃金與鋼鐵所共同放射的華麗光芒所驅散,人類之主的座艦很快就出現在了摩根的眼中,它巨大到似乎不應該存在於現實宇宙的艦體上遍布著林立的武器帶和成形的燒蝕裝甲,堪比星辰的重量讓大多數艦船不得不遠離它,使它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枯坐在自己皇位上的強大君王,享受著身為孤家寡人的榮耀與力量。
它是孤獨的,因為原本那幾條能夠與它並列的榮光女王級戰艦如今已經各自離去,伴隨著康拉德的回歸,基因原體們也沒有了繼續逗留在諾斯特拉莫星區的理由,在得到了帝皇的命令之後,他們就必須再次投入到自己的任務之中。
隻有第二軍團沒有得到來自於人類之主的命令,而摩根的幾位血親當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麼:雖然有些驚訝,但是切莫斯的鳳凰與懷言者之主還是很快找到了摩根,頗為詳細地為她訴說了與兄弟相處所需要知曉的一些細節。
而第三軍團的基因原體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一旦摩根在對午夜幽魂的教育中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隨時都可以寄希望於他的幫助,他會帶上宛如太陽一般的牧狼神,一並前來。
言至於此,又分彆將自己的禮物贈送給摩根之後,幾位基因原體才依次離去:帝國之拳的基因原體是最晚一個離開的,因為他花了幾天的時間大體整理了一下自己在建築方麵的某些心得,並且將其贈與了阿瓦隆之主。
透過穿梭機的玻璃舷窗,摩根得以再一次目睹這一龐然無比的軍事造物,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頗為叛逆,卻又擁有著十足誘惑力的想法,不由得在第二軍團之主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如果,她真的在某一天需要麵對這樣的虛空引擎,她又該如何與之對抗,甚至讓這帝皇的驕傲在戰鬥中徹底地隕落呢?
哪怕是帝皇的逆女,也不由得因為這個絕對的叛亂構想而錯愕了一瞬間,因為有一種源自於基因之中的抗拒正伴隨著她的褻瀆想法而瑟瑟發抖,並不斷地在她的內心深處回響著。
你不能違抗祂,祂是你的基因之父,你的造物主。
你怎麼可以擁有如此褻瀆的背叛想法?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嘴唇在不正常的顫抖,本就蒼白無比的麵色此刻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一般,讓低垂下來,遮掩住瞳孔中異色的黑色長睫毛顯得格外刺眼。
她清楚,這種宛如幽冥之音的反駁並不是她腦海中任何一位惡毒大能的戲碼,更不是帝皇的意誌在裝神弄鬼:這種聲音源自於一種更為本能的事物,比如說她的潛意識甚至是基因,毫無疑問,它們中的每一處被寫入了對於人類之主的無條件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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