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拉德,你在這裡。”
當盧瑟找到他的時候,午夜幽魂正在簽署最後幾份文件。
隻見到諾斯特拉莫人嫻熟的畫出那些不易察覺的重點,填寫著他自己與無數機構的名字,在那根修長的漆黑筆尖下,排列著一組組華麗的哥特花體字,組成了一個屬於基因原體的名字。
雖然隻是在進行文案工作,但是午夜幽魂依舊全副武裝著,他那搭配有閃電圖文的深藍色盔甲乃是泰拉皇宮工匠的造物,讓他看起來宛如一位四五米高,不可戰勝的暗夜巨人。
而當這位暗夜巨人蜷縮在精致的辦公椅上,專心致誌的伏案寫作時,這個場景本身所帶來的詭異矛盾,甚至讓盧瑟愣了一下,眉頭也不由自主的跳起。
“你來了,盧瑟先生。”
午夜幽魂偏過頭,從他那散落在桌麵上的長發瀑布中,露出了那張憔悴蒼白的可怖麵容,單薄的嘴唇努力擠出了一個微笑,讓人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某種尊重。
在他的左手邊,正羅列著三座巍峨的塔樓,無不是用已經批閱完畢的文件所打造的,而午夜幽魂本人更是以極快的速度,解決著自己掌下的最後幾張,以完成這些塔樓最後的封頂工程。
卡利班人點了點頭,作為對於康拉德話語的回應,他坐在了午夜幽魂對麵的位置上,在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便同樣關注起了擺在他麵前的那些文件與地圖。
“糾紛解決了麼?”
康拉德重新低下了頭,專心於那些排列整齊的數字與橫線,他的目光雖然沒有繼續關注坐在了他對麵的盧瑟,但是他的詢問卻是精準的來到了卡利班騎士的耳旁。
盧瑟的眉頭跳了一下,對於這個問題,他回應的很快。
“已經解決了:並不是什麼大問題,隻是幾位艦隊司令在下一步的行軍規劃和物資補給方麵,有了些許不同的意見,我已經將這些問題全部調解完畢了。”
卡利班騎士的語氣很鄭重,他悄悄的掃了康拉德一眼,觀察著這位基因原體的一舉一動:作為莊森與摩根共同信任的心腹,盧瑟一早便從兩位軍團之主那裡,知曉了很多有關於康拉德的事情。
尤其是暗黑天使軍團的基因原體,在得知了盧瑟將會與午夜幽魂共事之後,特意通過某位與盧瑟關係不錯的暗黑天使,向他的養父告知了諾斯特拉莫人的瘋狂。
這一切難免讓盧瑟有些緊張過度,儘管在真正的相處之後,卡利班人反而發現,午夜幽魂似乎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瘋狂無序:在絕大多數時候,康拉德隻是一個沉默到有些令人疑慮的人物,他的話語雖然尖銳,但也並非不可接受。
盧瑟甚至有些費解,為什麼莊森對於這個血親如此忌憚?
而隻有在那與康拉德一同行動的【工作場合】中,卡利班人才能勉強捕捉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在當初,為了讓在後衛艦隊中沒什麼根基的盧瑟,能夠迅速地站穩腳跟,蜘蛛女皇才將午夜幽魂派到了盧瑟的身邊作為威懾,與卡利班人共同上演紅臉白臉的戲碼。
不得不說,這種威懾的確很有效果:在康拉德這位基因原體的協助下,盧瑟很是輕易的降服了後衛艦隊中那些魚龍混雜的高官,即使是那些最頑固的家夥,隻需要站在盧瑟身後的諾斯特拉莫人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也會乖乖地開始服從盧瑟的調令。
可這樣的順利並沒有讓卡利班騎士變得過於樂觀:作為一位在刀尖上遊走了一生的老兵,盧瑟可以指天發誓,當午夜幽魂向著那些艦隊長官笑的時候,在這位基因原體的身上,的確彌漫著一種堪稱瘋狂的可怕殺意。
那種殺意並不是出於惡意,而是出於一種更讓人恐懼的習慣,一種將殺戮視做真理,視做理所當然的畸形觀念。
在康拉德的身上,盧瑟清晰地感受到了這種觀念。
有那麼一瞬間,盧瑟甚至懷疑康拉德會在會議廳中大開殺戒:事實上,諾斯特拉莫人似乎隻差一點就要這麼做了,但就在他的利爪為之抖動的時候,這位基因原體卻在突然間,被某種看不見的鐵鏈所束約了,【殺戮】這個詞似乎觸動了他腦海中的某些暗示,極大的挫敗了午夜幽魂的興致,令他頗為煩躁卻又頗為順從的,放棄了那些臨時起意的殺戮計劃。
盧瑟不知道這一變幻究竟因何而來,但是那一瞬間的真切殺意卻足以令他警醒,從此以後,卡利班人便很少帶著午夜幽魂去麵見那些艦隊長官,甚至很少在康拉德麵前提及任何人。
他不確定眼前的基因原體有沒有覺察到他的這些小動作:又或者是,康拉德根本不在意?
想到這裡,卡利班的騎士便不由得再瞥了基因原體一眼。
而像這樣的視線,根本無法逃脫午夜幽魂的感官。
在那綢緞般的黑色長發與低下的頭顱之間,感知到了這股視線的諾斯特拉莫人隻是嘴角勾起,迅速地笑了笑,便不再理會。
康拉德能夠感受到盧瑟那滿懷者不安的視線,就像他早就知曉了這個凡人會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在遠離了他的腐屍血親之後,那些如影隨形的預言力量,便再次紮根在了他的腦海之中,向他泄露著未來所隱藏起來的玄妙,甚至有些乾擾到了諾斯特拉莫人對於眼前的現實與腦中的幻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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