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來了。
在萬眾矚目中,它來了。
那是一道冰冷的光芒,一顆奪命的流星,它形單影隻,它寂靜無聲: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所有的瞳孔都明白,它比一百萬枚炮彈更加可怕,它不可匹敵。
超過五十萬雙屬於冉丹異形的瞳孔目睹了它的擊墜,在最開始的那一秒,這些扞衛者們並沒有感到驚慌,因為它們已經習慣了來自於天幕上的攻勢,習慣了尖嘯的火焰在它們麵前飛馳,上千艘人類戰艦的鋼鐵彈幕與防衛者凶暴的反艦火力和防禦激光互相交融,又或者擦肩而過,巨大到仿佛能夠徹底撕碎這個世界一千倍,但最終,它們又都會在那維係了千百年的厚重神盾麵前,化為泡影。
神盾,冉丹人是如此的稱呼它的:它是在千百年前就開始保護整個冉丹母星的巨大虛空盾,甚至比冉丹帝國的帝皇更古老,它吞噬著冉丹人提供的巨量電能,保衛著腳下的每一寸土地,讓上千艘人類戰艦的不懈努力宛如一個笑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極不合理的神盾,恰恰是冉丹帝國底蘊的具現化:底蘊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在關鍵時刻,又可以拿來力挽狂瀾的東西,也是冉丹人曾經能夠爭霸寰宇的王牌之一。
在過去的十五個小時裡,也就是戰爭的第九天到第十天,超過一千艘人類帝國的大小戰艦已經占據了冉丹母星的近地軌道,它們的身影遮天蔽日,令天地混為一色,狂怒的攻勢隨即展開,如同綻放的超新星一般,點亮了每一片星空,熾熱的燃燒光束和蜿蜒的等離子流成為了足以殺死世界的凶器,僅僅是一次最小規模的艦隊齊射,就足以令天地崩裂、令山河破碎。
效忠於人類之主的艦隊揮舞著這把凶器,渴望著撕開異形帝國最後的心臟,但是他們的努力卻不斷地化作眼前的泡沫:無論是惡毒的能量武器、還是響徹世間的爆炸與閃爍著不潔色彩的烈焰洪流,不過是讓異形的神盾幻變閃爍,卻沒有任何進一步的效果。
終於,在最漫長的徒勞無功之後,在冉丹的守衛者們完成了從膽怯到狂妄的演變之後,帝皇的軍隊失去了耐心,原本鋪天蓋地的炮火也第一次停止了它們的肆虐:而幾乎就在下一秒,一道詭異的銀色身影,從【不屈真理號】的巨大陰霾中投出,如同一發不詳的流矢。
那並不是一道顯眼的身影,它比一名阿斯塔特大不了多少,如同銀色的流星一般,迅速地閃過了飄蕩著厚重火藥雲的天幕,逐漸發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嘶鳴。
沒有人看清了它,但是所有人又都感覺到了它:以一種最為恐怖的方式。
伴隨著那道流星的閃爍,從某個時刻開始,整個冉丹防衛軍的通訊頻道,就突然陷入了死亡一般的寂靜之中,而在下一秒,一股震耳欲聾的,如同上百萬生命被活活抽去靈魂的尖嘯,便從通訊器中毫無預警的傳來,炸碎了數百萬冉丹士兵的脆弱耳膜。
極度痛苦的呻吟隨即便如同瘟疫一般,擴散開來,在任何冉丹士兵能夠搞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之前,它們望向天空的瞳孔便被沒來由的強光所炙烤著:那是一團不斷燃燒與蠕動的蒼白色烈焰,它終於突破了厚重的人工雲層,露出了本來的駭人模樣。
火焰在天際燃燒,如同暴怒的阿瑞斯墜向凡間的神兵,無窮無儘的閃電包裹著這純粹無比的毀滅性力量,驚雷滾滾、響徹寰宇。
數百萬雙畸形的瞳孔目睹著毀滅的從天而降,從它們的眼窩中流出了不受控製的鮮血,如同一場淅淅瀝瀝的陣雨,潑灑在了它們的頭盔與顱骨上,而至於它們身旁的所有金屬造物,更是在一陣絕望無比的掙紮之後,便再無聲息。
在數百萬的絕望與死寂中,蒼白的火焰沒有絲毫的憐憫,它化作了象征著暴力的拳頭,無情的刺穿了那屹立了千百年的防線,在一陣痛苦的呻吟與摧枯拉朽之中,尖叫戰勝了轟鳴、野蠻吞噬了守護,刺眼的光芒在一瞬間就吞噬了數百公裡的土地,燃起了世人永遠無法理解的烈焰之潮,宛如死神的鐮刀揮戈一般,無情的收割著生命。
烈焰席卷而過,金屬的嘶鳴高效地破壞了神盾中那蜂巢形狀的單元結構,引發了一連串災難般的連鎖反應,上百公裡的神盾或是脫離墜地、或是失效停轉,甚至是單純的燃燒殆儘:正如同那些被無情吞噬的冉丹扞衛者一般。
完美的防禦就此破開了一個致命的缺口,這缺口中的數百萬大軍也隨之一同消亡,然而,冉丹的王庭甚至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這一點,因為那金屬的風暴依舊在襲擾著它們的通訊器,隻留下一陣冰冷空洞的死寂黑暗。
隻有那些最靠近的扞衛者們覺查到了某種不安,而就在第一股軍隊向著這片突兀的廢土前進時,某種刺眼的藍光突然籠罩住了上百公裡的土地,如同一座巨大到無以複加的管道,來去匆匆,隻留下了漸漸消散的青藍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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