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五百世界之主坐在了他的辦公桌前,望向窗外的時候,他總是能看到那頂天文鐘。
它的確很漂亮,充滿了一種馬庫拉格所締造不出來的美學:這並不在譏諷五百世界在藝術領域上的造詣,而是一種非常透徹的冷靜對比,一句真正的公道話。
那頂天文鐘樓:那頂由鋼鐵勇士軍團的基因原體親手打造,由破曉者軍團的基因原體親自攜帶,凝聚了兩個阿斯塔特軍團的友誼的貴重禮物,毫無疑問是基利曼從他的血親乃至整個人類帝國那裡,所接收過的,最貴重的善意之一。
他將這份禮物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肅正神殿的最高峰,那座神殿是由基因原體所親手規劃的,馬庫拉格城的嶄新地標性建築,它和那頂鐘樓可以在城市中的任何一個角落被清楚的觀察到。
這其中,當然就包括了極限戰士之主的辦公室:事實上,在結束了一天的文書工作之後,安靜的凝視一會兒那座精美的禮物,已經成為了基利曼在不知不覺間慢慢養成的一個新習慣。
這種凝視不會太久,有時會是幾分鐘,有時隻有幾秒鐘,但是對於任何一名基因原體來說,這都已經是一個足以誕生萬千個思考的寬裕時間了:更何況,基利曼在這個方麵,要比他的每一個血親兄弟都更為優秀一點。
在幾分鐘的安靜思考裡,五百世界之主的發散思維,就足以締造出一個無邊無際的虛無國度了,任何的話題與構想都有可能在這個國度中找到一席之地,它們的出現得益於基利曼那近乎於跳躍性的多線程思考方式。
而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裡,有那麼一個話題,是這座虛無之國度中絕對的主宰者:隻要基利曼有著些許空閒的時間,他就會開始思考這個話題,並自然而然衍生出不計其數的推理、假想、預案、乃至是有些危險的後備方案。
今天也是如此。
工作結束後,五百世界之主就開始了他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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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利曼在思考。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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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他的思考過程,將會遇到一點小小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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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沒有去休息。”
當尤頓女士推開了那扇為了她而專門減輕過的門扉之後,她的聲音要比她的身影,更早的出現在了基因原體的感知之中。
【我還不困,女士。】
處於某種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養成的本能,基因原體幾乎是立刻地站起身來,向著他的養母走了過去,儘管他的這個舉動在事實層麵上毫無意義:畢竟尤頓既不需要他的攙扶,也不需要他的行禮。
但儘管如此,基利曼依舊固執的站在了房間中央,直到看著尤頓坐在了椅子上,基因原體才拉過了另一把椅子,坐在了旁邊,他順手關上了一旁的窗戶:馬庫拉格已經漸漸步入了冬季,狡詐的冷風足以讓他眼前的老人受寒。
“你的這個理由很蒼白。”
尤頓伸出了她纖細的手指,指了指掛在牆上的鐘表。
“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了,三個小時之後,你還有一場必須出席的重要會議,至少有五十個世界的總督和代表會聆聽伱的發言:你已經不剩下多少的休息時間了,而且你已經很久沒有正規的休息過了。”
【對我來說,一場幾分鐘的短暫休憩,和一場持續了幾天的漫長沉睡,其實毫無區彆,女士,我不想浪費更多的時間在休息上,我在人生中最開始的那幾年裡,已經休息的足夠多了。】
“的確,在那個時候,康諾會儘可能地以對待一個普通男孩的態度來對待你,他甚至為你準備了一個訓練有素的醫療團隊,來預防可能的疾病和摔傷。”
尤頓的目光掃過了房間,並躑躅在那台古老的沉思者,以及康諾的大理石雕像上:這些都是能夠讓原體的養母回憶起過往的東西,她像愛惜基利曼一樣,愛惜它們。
“知道麼,有時候我甚至會羨慕那些來訪的破曉者們:即使他們和自己的基因之母遠隔著大半個銀河係,他們依舊在一絲不苟地執行著她的要求,在每一天都會留下至少四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就連那名不屬於破曉者軍團的戰士,在這一點上,也會與他們保持一致。”
【……】
原體張了張嘴,但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他安靜的聆聽著來自於養母的闡述:那並不是嗬斥或者抱怨,而是最平淡的語句,講述著那些難以被察覺到的角落。
【你和那些破曉者的戰士有過接觸麼,女士?】
“有過一些,他們都是很不錯的小夥子,非常有禮貌,在對待凡人的時候,有著發自內心的謙遜和耐心:我曾拜托他們為我運送寫給摩根的信件,並在下一次來訪時,為我帶一本未經過審核與刪減的《靈能法典》。”
基利曼眨了眨眼睛。
【……你看那本靈能法典做什麼?女士?】
“它已經在整個奧特拉瑪,或者說,最起碼在整個極限戰士軍團之中,成為了絕對的暢銷書,會擺放在馬庫拉格的每一座圖書館,甚至每一張書架上:怎麼?我就不能緊跟著潮流的腳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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