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效力於人類帝國的基因原體,康拉德—科爾茲從未試圖掩飾過他對於【不屈真理號】那發自內心的厭惡感。
他雖然並未特意的詆毀過這艘戰艦,但隻要有所機會,他就不介意向任何人表達他對於那艘古老旗艦,以及所歸屬的軍團和原體的輕蔑態度,這甚至在不少的公開場合中造成了他人的困擾,但午夜幽魂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在乎。
事實上,同為人類之主的血脈子嗣,康拉德對於莊森的厭惡堪稱是匪夷所思的,卡利班的雄獅在午夜幽魂最厭惡之物的排行榜上名列第三位,排在他之前的則是諾斯特拉莫,與諾斯特拉莫上麵的人:考慮到這兩個選項的不可替代性,莊森幾乎可以被視為第一名。
但午夜幽魂從未解釋過,他為何如此仇視這位卡利班的兄弟,就像他從未真正的抗拒過來到暗黑天使的旗艦,並在其上行走一般:在阿爾法瑞斯有意或者無意的掩護之下,康拉德輕而易舉的騙過了暗黑天使們的視線,鑽入了這艘龐大戰艦的通風管道網絡之中,儘管之前他從未來過這裡,但現在,這裡儼然已經是午夜幽魂的國度了。
憑借著自己的本能,與管道中那微乎其微的風向,午夜幽魂就如同一隻矯健的狐猴一般,在【不屈真理號】的黑暗中肆意遊蕩,他時不時會經過那些絕密的區域,從那些最老辣的泰拉老兵的頭頂上方經過,這些已經服役了超過二百年的戰士雖然都會本能的感到不安,但除了吹過後脖梗的涼氣之外,他們捕捉不到任何一點證據。
這種久違的戲耍甚至讓午夜幽魂感到了些許的愉快。
但這種近乎於惡作劇一般的放鬆,卻並不能改變一個根本上的問題,那就是這艘戰艦本身就讓康拉德自認為處在一座死寂陰沉的牢籠之中:與【曙光女神號】上的更為寬鬆與活躍的氣息不同,【不屈真理號】就是一座漂浮在太空之中的騎士團要塞,而伴隨著這場殘酷戰爭的繼續,它又成為了一座滿溢著死亡氣息的騎士團要塞。
在那些最偏僻的,望不見儘頭的通風管道所指引的方向上,午夜幽魂能夠感受到詭異的氣息:這些氣息甚至讓身為基因原體的他也察覺到了本能的威脅,就仿佛在那些最深邃的房間陰影之中,一些被積壓在古老曆史裡的殘暴生物,正在被暗黑天使們不斷地喚醒。
在那裡,康拉德嗅到了古老的仇恨,嗅到了毀滅的氣息,嗅到了在他身為基因原體的潛意識裡,絕對不應該被帝皇所容忍的褻瀆之物的存在,他甚至感到了驚恐:難道在此之前,莊森一直把這些東西關押在他旗艦上?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誰把這些東西給了他?
他又有什麼資格擁有它們?
連珠炮一般的問題不斷的浮現在康拉德的腦海中,作為一位不情願的預言家,午夜幽魂當然清楚莊森在基因原體中的特殊性,但他依舊無法理解,他所探查到的那些事情:畢竟,即使對於一名基因原體來說,莊森所擁有的那些事物,也實在是踏過了某些紅線。
如果這些東西都是被帝皇允許的話,那麼隻能說,他對於莊森的信任簡直超乎常人。
而如果,帝皇對此一概不知的話,那麼這位卡利班的雄獅,想必並不會比他們即將討伐的那位血親強上多少?
……
難道,摩根看走眼了?她的信任與友誼,一直在托付給一名徒有其表的偽君子?
像這樣的想法在康拉德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午夜幽魂居然為此而感到一絲悲哀,在短暫的猶豫與掙紮後,他還是壓抑住了過去一探究竟的渴望,轉而前往那些更為稀鬆平常的走廊上空,在那裡,他雖然找不到那些更為致命的武器,卻可以聆聽到那些最為普通的暗黑天使戰士的交流與想法。
康拉德很清楚,此時此刻,這些人其實比任何武器都要更為重要一些:以人為本的觀念在被摩根強行教育了幾年之後,終究是在康拉德的心中種下了小小的種子。
就這樣,午夜幽魂又在這些寬鬆的網絡中前進了一段距離,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地點:那是一處通風口,發量的欄杆與側麵的陰影形成了恰到好處的角度,能夠完全遮掩住他的身影,不至於被底下的那些戰士們發現,而正對著欄杆,三五名暗黑天使的戰士似乎正在閒聊著。
康拉德能夠辨認出來這些戰士身上的標誌性特征,但他很快就陷入了困惑之中:眼前這些人中既有功勳卓著,連康拉德都有所耳聞的功勳騎士,也有平平無奇,丟入人群中也不會被認出的底層戰士,但他們卻平等的混在了一起,操著來自於神聖泰拉、格拉瑪耶,又或者卡利班的不同口音,討論著一個又一個看起來毫無關聯性的話題。
每當他們突兀的結束了一個話題,又迅速的跳躍到下一個話題的時候,談話中的主動權與尊卑秩序似乎就會被巧妙的調轉:功勳騎士會向底層戰士請教,泰拉老兵也會對一名卡利班的新血畢恭畢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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