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我的阿蒙,我可以在這裡向你保證,這不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爭,你也用不著擔心我們可能會輸掉的風險:因為我已經將最大的王牌帶到了尼凱亞上,沒有人能夠抗拒它的力量。”
“就像他們同樣不能抗拒我的基因之父一樣:祂代表著真理。”
“我對此毫不懷疑,大人。”
【聖甲蟲之王號】如同一隻在暴風雨中搏擊的雄鷹,甩動著自己猩紅色的尾翼,穿過尼凱亞稚嫩且驕橫的大氣層,鐮刀狀的雲層被洶湧的酸雨所撕碎,殘骸七零八落地敲打在舷窗上,讓風暴鷹中的每個人都感到心生厭煩。
阿蒙尤其如此。
無論是炮艇內狹窄的空間,汙濁的空氣還是如霓虹燈般隨意亂晃的指示燈,都讓這位已經習慣了在金碧輝煌中高談闊論的千子戰士感到莫名的壓抑:但真正要命地在於炮艇那隨意地飛行姿態。
原本輕盈敏捷的炮艇此時卻像是直來直去的生鏽零件般,沿著條所謂的安全路線粗魯地行駛,不斷地閃轉騰挪完全無視了炮艇內乘客們的舒適:如此的僭越舉動自然不是那幾個就坐在馬格努斯麵前的飛行員敢做出來的,事實上,自從聖甲蟲之王號駛進了尼凱亞的大氣層之後,這艘炮艇的指揮權限便被地麵上的禁軍們所接管了。
“他們在地麵上操控儀器,想要用一條比黎曼魯斯的狗牙還爛的安全路線把我撞成木乃伊:等我再見到父親的時候,我一定要向他嚴肅地建議,在禁軍們的培訓課程中增添上一點基礎的禮儀教程,免得他們連花瓶的本職都做不好。”
當炮艇又一次因為一個近乎於九十度的急轉彎,將艙內的所有人甩向了另一邊的時候,就連一直保持著禮節的原體都不由得開口抱怨了幾句,他心疼於自己金色鏈甲上原本擺放精美的羽毛和寶石又被攪成了一團亂麻,像是個孩子般抱怨著仆人們的笨拙。
但就在一旁,同樣剛剛站穩的阿蒙卻是皺起了眉頭:作為馬格努斯的授業恩師,也是自打阿裡曼離開後,原體最信任的副官,阿蒙在過去的幾十年裡,經常跟隨馬格努斯見過帝皇和禁軍,所以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阿蒙是普羅斯佩羅人,在設定裡他是馬格努斯降落後的第一個老師,後加入千子軍團,又成為馬格努斯的子嗣。)
在阿蒙的印象裡,禁軍當然是和傲慢以及無禮分不開的,但他們至少也公事公辦,很少會將額外的情緒給展露出來:像如今這樣的怠慢一位基因原體,即使對於禁軍來說也太奇怪了?
說難聽點,如此粗暴的態度簡直像是在對待一位基本可以定罪的嫌疑人了:可他們明明是來進行辯論的呀,哪怕會輸,現在就定罪是不是有些太武斷了?
除非……
一閃而過的猜想令阿蒙隻覺得自己如墜冰窟,他搖了搖頭,拍打著胡思亂想的大腦,努力將這些荒謬的點子驅逐出來,可眼神卻是忍不住的瞄向了他的原體。
從他們認識開始,阿蒙已經與馬格努斯並肩快一百年了,他非常了解原體的智慧,也很確信:像這種就連他都能看出來的端倪,馬格努斯沒理由看不出來。
果然。
在他的心腹麵前,馬格努斯也沒有更多的遮掩,阿蒙能夠清晰地看到疑惑與擔憂洶湧而起,在原體的眼窩中積蓄著陰霾:當降落場的信標終於出現了矢量圖的視野範圍內之後,馬格努斯朝著他最信任的侍從點了點頭,他的聲音是阿蒙從未聽聞過的虛弱。
“我知道,阿蒙。”
隨意地揮了揮手,遮蔽了艙室內其他人的聽覺,馬格努斯將心中的所有疲憊裹挾在歎息裡,他望向地麵上那些黃金色的身影:用來迎接他的禁軍數量之多,已經遠遠超過了原體應有的規格。
“他們隨時都能變換身份。”
原體笑了笑。
“護衛或者獄卒,一切隻需要帝皇的一道命令,我的命運和我們的命運也莫過於此:我知道我兄弟中的某些人,甚至是尼凱亞上的大部分人都在向我隱瞞著什麼,隱瞞他們的惡意與恐懼,莫塔裡安與黎曼魯斯隻不過是這些人推出來的兩張王牌而已,他們絕不是我在會場上需要對付的唯二阻撓。”
“在更糟糕的情況下,我甚至要直麵來自於帝皇的惡意,莫塔裡安如此長期間的扭曲宣傳,肯定在我的父親心裡造成了不實的認知,否則他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隻不過他依舊相信我,相信我與他曾經共同暢想過的美好未來,相信我對他的事業的忠誠與奉獻,所以給予我一個能夠公平較量的機會。”
“這是場博弈,阿蒙:我們與我們的敵人的博弈。”
馬格努斯苦澀的看向了艙室內已經東倒西歪的裝飾品。
“倘若我們失敗,那麼現在的這種對待甚至稱得上是溫柔了。”
“可是……大人……”
阿蒙張了張嘴,他本能的想要尖叫,或者大聲的咆哮,他很快又發現自己其實無話可說:他似乎隻能警告他的原體,但是原體早就不需要這些警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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