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吳國毅分手後已是日落時分,澳門半島籠罩在一片昏黃之中。林海踱著慢悠悠的步子往回走,腦中一直在回想著方才之事。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也許他近來在盤算的計劃需要做出一些修正。
天越來越黑了,又是一個無星無月的夜晚,林海隻能借著熹微的暮光前行。他突然想起穿越後的第一個夜晚,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躺在吊床上打開了手表裡那幅遊戲地圖……
基隆,626西占。
當時他好像搖了搖頭,覺得一年半的發育時間太短,很難從西班牙人手中虎口奪食。但是現在,他覺得也許有了賭一把的資本……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南灣一帶。這附近是葡人豪宅的聚集區,一座座堡壘式建築裡早已燃起了燈燭,星星點點的燭光透過頂樓窗戶灑落在街上,映照出黑色的地麵和發亮的水坑。
正在此時,一個驚慌的人影突然從斜刺裡躥出,筆直撞在了林海身側。
“見諒。”那人抬起頭來,看清林海的麵目,驚叫道,“林哥兒!”
林海正滿腹心事,冷不丁被撞了一下,定睛一看撞他的竟然是荷香。這位嫁入葡人豪門的疍民女子依舊穿一身薩拉瑟巴襦,不過頭上沒有批紗麗,臉上帶有淚痕,原本高挽的發髻也散落下來,淩亂不堪。
“林哥兒救我!”荷香哭喊著往林海身後跌倒,一個人影正追著她衝過來。那人跌跌撞撞地,步子有些晃悠,手裡提著一把短刀正在胡亂劈砍。
“莫慌。”林海見來人步子不穩,徑直迎了上去。一個空手奪白刃,直接卸了那人的家夥,緊接著使出特種擒拿術,牢牢將其摁在了地上。
那人罵罵咧咧地喊叫著,渾身散發出濃厚的酒味。昏暗的光線中,林海看清此人卷曲的棕發下是一副西方麵孔,於是轉頭問荷香:“你丈夫為何要殺你”
荷香坐在地上抽泣著:“他昨夜忽然回來,蔫頭耷腦的沒個張致,我問他,隻說是生意不順。今日一早又關在房裡喝悶酒,待到晌午就亂砸東西,我也不敢勸。適才他砸得起勁,我忍不住略勸幾句,他就發了狂要殺人……”
此時,荷香家裡的奴仆們也過來了,他們看著主人發瘋都不敢阻攔,隻能在身後跟著,見林海將其製服後才圍了過來。
林海放開荷香的丈夫,這貨喊叫幾句後竟然趴在地上睡著了,看來是醉得不輕。奴仆們七手八腳地將其抬起,一個黑人婢女過來扶起荷香,後者仍在抽抽搭搭地哭個不停。
“男子漢喝醉了都是這般,睡起來自然清醒。你也莫惱,早些回去歇息罷。”林海勸慰了荷香一句,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破事他還能說什麼。
“不回!不回!他要殺人,要殺我……”荷香瘋了一般發出恐懼的尖叫,顯然已經被嚇壞了。
林海有些無奈,荷香是珠娘的發小,這事他既然碰上總不好不管,於是道:“既如此,你讓下人送你丈夫回家罷,你去跟珠娘住幾天,後頭再作理會。”
荷香點點頭:“我要帶上我兒,他瘋了,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