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武將就是這麼難當,在官僚係統裡麵沒有話語權,就算身子立得正,也要怕影子可能會斜。
為此,林海隻能是放棄廈門城中鄭軍的財物。這個數目應該也不會小,畢竟鄭軍這回在嘉禾嶼上肯定是沒少劫掠,再加上屠了廈門城,最後潰逃之時肯定還有很多沒來得及帶走的。
好在魍港那邊搗巢的收獲已經大大超預期了,這邊就沒必要吃相太難看,還不如給閩地的官紳留個兩袖清風的好印象。
曹履泰被請來之後,林海下令陸軍部第三局開進廈門城。
這又是一哭泣之夜,城中正在進行第二次大屠殺,無數的房屋正在燃燒,火光映照著地獄一般的人間。
街道上四處可見大片的血汙和以及散落的斷臂殘肢,幾乎所有的水井中都塞滿了屍體,被燒焦的樹木上掛著一些死不瞑目的人頭,甚至有一座磨盤中間還夾著一名被壓扁的嬰兒……
饒是林海已經打過好幾次血腥的戰爭,但看到眼前一幕幕非人的畫麵,還是忍不住有些想要嘔吐。
他深吸一口氣,喚過傳令兵吩咐道:“去給蔣百總傳令,第三局立即以哨為單位控製四城,凡遇正在施暴的海盜,格殺勿論!”
“是,標下得令!”傳令兵應了一聲,一扯韁繩就要調轉馬頭前去傳令。
“且慢,將主爺,城中說不定還有大隊賊軍……”蝰蛇在一旁進言,當著曹知縣的麵他自然不會叫總座。
林海知道他的意思,當即揮手打斷道:“無妨,有親兵哨在,足以護衛本將和曹知縣的安危。”
騎在馬上的曹履泰淚如雨下,這個釋褐為官還不足兩年的年輕縣令從未深想,史書上輕飄飄的屠城兩個字竟是如此的沉重……
“喪儘天良,喪儘天良啊!曹某真是枉為父母官……”曹履泰泣不成聲,握著韁繩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明府,此事怎能怪你?若無你的鄉兵,隻怕同安縣城也是這般。”林海安慰了一句,接著又道,“此事要怪隻能怪武將無能,如今既是林某出任澎湖遊擊,今後漳泉兩府必不會出現今日之事。”
“天殺的海賊,竟如此草菅人命!”曹履泰仍是意難平,齜牙咧嘴地對林海道:“林遊戎,請務必將賊首鄭芝龍擒住,此獠不死,實難解我心頭之恨!”
“明府放心,林某早已下令,鄭賊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定不令其逃出生天……”
這天晚上,林海一夜未眠,一直在等著生擒或殺死鄭芝龍的消息,然而直到天光大亮之後,仍是一無所獲。
此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論是水上還是陸上,都沒人見到他的身影。林海無奈之下,隻得先補補覺,這一仗打了半個月時間,身為主將也是夠累的。
林海沒想到的是,鄭芝龍既沒有去往西邊,也沒有去往北邊,他從嘉禾嶼東南方遊向了烈嶼,打算取道金門再遊回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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