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棄世家?作為世家的一員要挖世家的墳墓?而且沒了世家,就那幾個臣子能掌控多少地方?政令如何達到田間?
舍棄黔首?看來像是最容易選擇的,但肯定是不能選的,因為雖然是最低賤的,但是如果沒有黔首了,上麵的層級還有存在的意義麼?
郭嘉暗地裡撇撇嘴,這個斐潛斐子淵,看著像是麵容和藹,溫文爾雅的樣子,原來這肚子裡竟然憋著壞水那,不經意間居然挖了個坑讓我跳……
郭嘉眼珠子轉了轉,最後竟然說道:“子淵大才,不若教我?”——行啊,你這個問題問的夠好,當然你要是自己能回答上來,我才承認你是大才……
斐潛笑了,雖然他知道後世是舍棄了世家,用世家的知識喂養了現在蒙昧的黔首,讓黔首成長為懂得一點是非的羔羊,然後就可以直接指揮羔羊了,但是此時並不能講。
因為這條路最基礎的要在於開民智,而真正開民智並不是簡單讓民眾學兩個字就叫開好了,而是要有充足的自主權,知情權和決策權……
否則後世那個北棒子,能說民眾不認識字?但是還不是生活在虛幻的神化的統治階級底下?
要走幾千年的路,都還不一定能走好的,現在講給麵前這個沒有經曆過什麼風浪的郭嘉,估計多半會認為是在純粹的忽悠。
所以斐潛說道:“潛也不知,不過不妨立個賭約……”
郭嘉沒接話,隻是靜靜的聽,表示還是有點興趣。
——看來坑了一次,這小子學乖了哈,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先聽清楚再決定,不過麼……
斐潛說道:“潛此番奉師命遊學,少則一年,多則三年,若在此期間,若吾解之,吾勝,若汝解之,汝贏,如何?”——這個解意思就不是一句話兩句話了,而是要有步驟解決,否則就說是口頭上的“答”,而非書麵上的“解”了。
郭嘉仔細衡量了一下,似乎挺公平的,用學問做賭,也是一個雅事,便說道:“彩頭為何?若有解,如何尋汝?”——言下之意就是我肯定是贏家!
“百壇好酒如何?吾於荊襄遊學,若吾有解,又如何尋汝?”——斐潛回答的意思就是是誰輸贏還不一定呢!
郭嘉哈哈一笑,“善!汝無需擔心,吾定解之!”說完拱拱手就要走了。
“奉孝且慢!”斐潛轉身到一旁荀家供應的紙筆之處,拿了紙筆,抬頭寫下“昭寧元年九月於荀家彆館——初講荀彧、主講荀爽”字樣,然後再下麵的左側一側寫了“河洛斐潛”字樣,再將紙筆遞給了郭嘉。
郭嘉一看不用斐潛解釋就明白了,撫掌道:“還是子淵心思細膩,此法甚妙!”
古代可沒有後世傳遞信息那麼方便,若是兩個人都找到了解題的答案,又怎樣確定誰先誰後呢?像斐潛這樣基本上就可以在一定層度上粗略的處理這個問題了。
寫下答案的同時記錄下當時的時間、地點和發生的大事、人物,這樣就算是想作弊都會有一些難度,比如提前寫下年號,當下發生的事件,但是傳遞答案的路程耗費的時間是可以估算出來的,一核對發現若是寫的是去年的時間,答案卻是到了今年才到——從潁川到荊襄,這路上再怎麼走也不可能用一年的時間來走吧?
所以了不起提前一個月兩個月,絕不可能提前太多。而且還有個小細節,斐潛還特意簽在左側,表示謙虛,讓郭嘉居右,滿足了郭嘉虛榮心……
郭嘉欣然提筆,筆走龍蛇簽下大名,也算是書麵上確定了賭約。
卻沒想到見斐潛又遞過一張紙,然後笑眯眯說道:“潛有收集簽名之好,煩請奉孝再簽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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