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彥刷的一下站了起來,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這……此話當真?”
司馬徽長長的歎息一聲,點了點頭,隨後便低頭不語。
“這……亂矣!亂矣!”黃承彥一頓足,也是長歎道。
兩人一時間也沒有了繼續交談的欲望,都是有些憂心忡忡的坐著,各自思考著。
如果說原先大將軍何進在當外戚的時候,跟蹇碩為首的宦官眾以及袁王為首的清流眾之間的鬥爭還是處於溫和模式的話——
那麼董卓上台之後的種種表現,收繳何進丁原的殘留兵權,武力抑製洛陽的民間謠言,直至派人到陽城追殺傳謠者導致集社被屠,將人頭在洛陽築成京觀,都表現出明顯的要用暴力降伏一切反對之人的意思——
而此時袁家兩個兒子一個在冀東一個在豫荊,一個號稱清剿黃巾殘餘在不斷募兵,一個竟直接和地方武裝勢力眉來眼去狼狽為奸……
外戚不按常理出牌,然後現在發現最大的清流也在劍走偏鋒……
如此一來,怎能不亂?
再加上鄭經一出,簡直就是水火交煎啊……
司馬徽看著屋外的天空,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低沉的說道:“……想當年司馬分家……而如今……唉……”
當年司馬徽這一係就是因為學問上的事情和河內司馬一係起了根本上的衝突,然後司馬徽這一係就憤然帶著一撥人離家到了潁川。
不過這些年,隨著老一輩的逝去,兩個司馬的本就不算大仇,因此之間的恩怨漸漸消散,再加上司馬徽子女早夭,也漸漸絕了彆苗頭的意思,索性將家中的書籍與河內司馬並與一處,算是兩個司馬重歸於好。
黃承彥撇了一眼司馬徽,說道:“汝家尚好,如今家學歸一,司馬多丁,後繼有人,而吾隻有一女,能之奈何?”
是啊,好歹司馬家兄弟多,而黃承彥就老來得女,獨生一個寶貝女兒,自己年紀又大了,縱然有心也無力啊!
這個事情麼,司馬徽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不過倒是可以替老友想想辦法,於是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想到了一點,便對黃承彥說道:“好好!莫急,莫急!龐公欲重開山門,廣收學子,汝欲有意,不妨……啊,哈哈……”
“哦,汝竟然說動龐公?”黃承彥不由得側目稱讚道。
要知道龐德公可是有名的頑固的黃老派,奉行的就是無為,司馬徽能說服龐德公,這一點連黃承彥都覺得挺厲害的。
司馬徽怡然點頭,顯然也覺得自己這件事情值得稱道,但是更重要的是要和黃承彥確定一下,便說道:“吾已約豫州徐、韓、石、孟等,此番再加龐公,共製北經,汝可願攜手否?”
黃承彥撫掌而笑,朗聲道:“早當如此!原以為此生寥寥,不料老來竟逢盛舉,定然附翼!”
“好好!”司馬徽極為歡喜,“如此吾等齊心協力,也來做上一場!”
藍天之下,蓮花峰腳,黃家隱院之中,兩個老者攜手而笑,爽朗的笑聲飄蕩開來,慢慢的向外擴散,傳遞得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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