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貴族世家和新興士族,這些人主要政治需求就是土地和人口。在這一點上,世家士族的目標是一致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會聯手起來對抗皇權,並維護自身的地位,但是同樣在相互之間也競爭激烈。
因為世家士族的經濟基礎,是“占山護澤”,兼並大量的土地來經營自己的莊園經濟。他們兼並的對象,是自耕農,而自耕農又是中央皇室的經濟基礎,政府的賦稅和兵役都需要自耕農來承擔,這就使得門閥的莊園經濟,跟中央政府的經濟收入,完全是互相衝突此消彼長,因此世家士族其實就是喝著皇室的血壯大的。
第三個層麵的人就是小型的豪強,也就是所謂的寒士。小豪強更具地方特性,不像世家士族是大官僚與大家族的結合,對權力要求不高,訴求更務實,希望有“明君”能夠保境安民,讓自己的家族不被黃巾之類的流寇侵襲,能穩定的當土財主就可以了。
而寒士,也就是小地主的訴求,是希望突破士族對官場的壟斷,獲得成就功業的機會。如今的舉孝廉,名義上是選州郡賢達,實際已經被士族壟斷,家世差一點就各種被鄙視。
因為小地主出身的精英們變得沒有出路,上升通道被堵死,他們渴望機會,渴望自己能夠飛黃騰達。
至於最基礎的平民,自耕農,這些人隻有一個最為主要的需求,就是安穩,能有飯吃,能有衣穿。
而現在斐潛自己覺得似乎是處於寒士和士族的中間,說是士族麼,也有幾分道理,畢竟聯姻荊襄黃家,已經不算是寒士了;但是要說士族麼,也還談不上,因為他自己至今仍然是河洛斐家的旁係,斐家的家主依舊是斐敏。
斐敏依舊是一身錦袍,留著三捋胡須,方方的臉,胖胖的身形,不過這一次明顯笑容就比上次多了許多。
斐敏站在廳前,見到斐潛跟著管家來了,便往前走了兩步,笑嗬嗬的說道:“子淵賢侄,彆來無恙乎?”
斐潛上前去拱手施禮,說道:“拜見叔父!多日不見,叔父風采更勝前夕啊!”
斐敏哈哈大笑,伸手示意,便請斐潛入廳內就坐。斐潛自然是恭請斐敏先行,斐敏略略做了一個姿態,便率先進了大廳,居中而坐。
待到斐潛坐下,斐敏便一邊吩咐上茶,一邊笑容可掬的詢問其斐潛在荊襄所經曆的一些事情起來……
斐潛略撿了一些和斐敏說了,還向斐敏致歉道:“因婚娶之事出於突然,未能及時通稟家主,是乃潛之罪過也,望叔父海涵恕罪。”
斐敏仰著頭哈哈了兩聲,眯著眼拂著胡須,說道:“昔日子昀曾言,欲為汝取一佳婦也,奈何子昀先行西去……如今子淵迎娶黃氏,倒也是應得子昀此言矣。”
說道此處,斐敏心中還是略略泛起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原本以為斐潛這一支,人丁不旺,家道中落就在眼前,所以才計算了當時還是個小小郎官的斐潛家中的遺留的藏書,卻沒想到轉眼之間,這個斐潛就居然搭上了蔡邕這條線,被蔡邕和劉洪收為了弟子,身份一下子就拔高了許多……
無奈之下,斐敏才想到了要將家中女挑選一個來嫁給斐潛,但是沒想到計劃還沒有展開,斐潛就跑到了荊襄,而且還迎娶了荊襄黃氏的獨女,這樣不論從那個角度來說,斐潛都已經是擺脫了原本人力薄的境地,成為了斐家之中具備一定分量的角色。
其實斐潛婚娶之前,沒有預先稟報斐敏,這個事情也是稍微有點不合禮數,但是畢竟和斐敏分隔兩地,又有荊襄頭號文化領袖龐德公做媒,因此原本斐敏的重要性就被替代了,現在斐潛將此事公然提出來,也是一種對於斐敏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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