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空中看去,將觀察的角度拉到極高,就會發現從漢函穀關到新安的地形就像是一個由西向東的尖銳的三角形,往東越來越尖銳的兩個邊都是山體,在三角形的內部才是相對好一些的平地,最東邊的三角形的尖頭是函穀關,底部就是新安縣城。
而在這個尖銳的三角形當中一共有四塊士兵,最東邊離函穀關最近的就是郭浦的步卒和輔兵在緊趕慢趕,往西一點就是因為地形限製,拖得長長的郭浦七百西涼騎兵。
再前麵一些就是已經有些散開的一百西涼騎兵,正在緊緊的咬著十幾二十名的遊騎追趕,而在這些逃亡的遊騎的側前麵,在偏離了主要路線的山側的一塊田野中,於扶羅正帶著自己的四百剛剛換上了漢人鐵甲的族人在靜靜的等待,就像是等著獵物掉進陷阱裡……
這是一塊開在山間的田地,已經有勤勞的農夫種下了麥種,但是已經被這麼多南匈奴的人馬,全部都將浮鬆的土壤踩的嚴嚴實實的,就連冒出頭的青苗也被踩踏得和泥土混在了一起。
這塊田地剛好側麵有一個不高的小山包,擋住了從函穀關方向而來的視線,於扶羅又叫人砍翻了一些高大的樹枝立在了最前麵,就算是個彆騎兵回頭看,不認真還不一定能看得出來樹枝樹葉的背後竟然藏著滿滿的人馬。
於扶羅昨天就派人將這裡的道路用馬拉著大石頭來回跑了幾趟,將衝擊方向這一條路線上的鬆散的田間浮土都給壓嚴實了。
在匈奴,人死了,要麼天葬,要麼地葬。
天葬就是找個山包,弄一些石頭搭建一個平台,然後就將死去的人防在其上,或許點上一把火,或許連火都省了,自然有大自然的鳥獸前來消化。
地葬,就是隨便找個地方挖一個深坑,然後將逝去的人放進去,填上土,最後鞭策馬群,牛羊群在其上來回奔跑踐踏兩三次之後,就算是鼻子再靈敏的野狼,也找不到任何的痕跡……
巴特爾低著頭,扭了扭身軀,又不時摸了摸身上的甲片,弄得鐵甲片之間相互碰撞發出叮叮的響聲。
於扶羅反手一巴掌拍在巴特爾身上,罵道:“發羊癲呢?彆亂抖!”
巴特爾嘿嘿笑了幾聲,說道:“漢人的手藝真不錯,看看這個小甲片,一片片都一樣大小……”
巴特爾原來穿的的漢人的皮革甲,這一次換成了全新的鐵片甲,覺得倍加的新奇和珍惜,就算是不扭動身軀了,也時不時拿手這邊摸摸,那邊摸摸……
就在此時,一聲尖銳的胡哨聲傳來,於扶羅等人都是神情一凜。旋即陣陣的馬蹄聲傳來,十幾名騎兵沿著道路往前狂奔而來,轉眼間又轉了個彎沿著道路跑遠了……
就仿佛是前後腳,一隊西涼兵也沿著道路追趕而來,還有幾個自詡箭術不錯的在搭弓射箭,射得自然是沒什麼準頭,但是奈何不了射箭的人多,總有倒黴鬼的會碰上流矢。
“啊哈!終於來了!”巴特爾興奮的就抓住了身邊的戰馬韁繩,就要上馬,卻被於扶羅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