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情況,身為並州人士的張遼顯然是知之甚深。
張遼一邊跟斐潛慢慢的前行,一邊緩緩的講,並州這麼多年,基本上刀槍就沒有停歇過……
典型的事情就像是在延熹九年,鮮卑聽說當時在北地相當有名望的張奐離開,回到朝廷之內擔任大司農,鮮卑人認為這是一個機會,便與南匈奴勾結,並招集烏桓人一起,多路殺入塞內,寇掠邊境九郡,殺百姓無數。
後來朝廷又重新拜張奐為護匈奴中郎將,領九卿秩,督幽、並、涼三州及度遼、烏桓二營,兼察刺史、二千石和以下的官員皆有任免權,權柄一時。張奐調派多路軍隊進行圍剿,南匈奴、烏桓因為害怕其威勢,就投降了,歸還了劫掠而去的人口約有二十萬……
這是大規模的侵略掠奪,那些小規模的就更多了。就算是直到了靈帝時期的中平四、五年仍有南匈奴“寇邊”——
中平四年十二月,休屠各胡叛……
中平五年春正月,休屠各胡寇西河,殺郡守邢紀……
三月,休屠各胡攻殺並州刺史張懿……
張遼沒有講的撕心裂肺,但是越是平靜的話語,下麵潛藏的情感越是深沉。
這些年每一次的胡人寇邊,作為守衛邊疆的兵士其中的一員,所聞所見,那些人間的慘劇,真的是見得太多了,痛得太深了。
每一次胡人寇邊,首當其衝受到損害的,不是在洛陽的這些高管貴人,而是那些守衛邊疆的兵士,然後就是邊郡的漢人。
南匈奴說是歸化漢朝的胡人,但是說到底仍然是胡人,講就的就是誰的拳頭大,誰就能統治一切。
而中平五年,就是公元188年,也就是兩年前。
走到了十字路口,斐潛緩緩的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向身旁的張遼拱了拱手,來感謝張遼的善意。
“文遠兄,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做的……更何況,如今現在洛陽的局麵……”斐潛回頭看了看北宮,歎息了一聲,“……我寧願去麵對胡人的刀槍,也不願再次麵對同胞的暗箭……”
張遼一愣,竟無言而對。
斐潛再次供了拱手,向張遼告辭,便迎著夕陽向西而去,隻見身影在夕陽的照耀之下,拉得好長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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