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陝津的渡口,已經有了不少的人彙集到了一起,有一些甚至相互認識,打起了招呼。
“喲,這不是城西王家大掌櫃麼?怎麼今天有興致來這裡啊?”
“哈哈,我出來看看風景,順道過來的,你怎麼也來了?”
“走到這裡,剛好看見人多,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啊,就愛湊個熱鬨。”
兩個人相視哈哈一笑,然後就拱拱手,分開了,臉上的笑紋立刻凝固成為愁紋,深深的刻在了眉眼之間。
雒陽正在遷都當中,先期走的必然都是達官貴人,而這些在雒陽城內的商家,尤其是和那些達官貴人們有一些關係,但又不是直係親屬的這些人,就比較的悲催了。
不管是針頭線腦,還是棉布細絹,又或是鍋碗瓢盆,這些東西向來日常都需要一些存貨的,否則斷了供應,豈不是砸了自家的招牌?
因此在董卓突然宣稱丁亥日遷都之後,許多商家直接就亂了,人都要遷走了,誰還會來買這些東西?
市麵之上,除了糧草這一類的東西價格持續飆升,其他原本值錢的那些存貨,基本上就等於是砸到了手中,成為了一錢不值的廢物。
不搬走,就在雒陽等著?
先不說這些東西能不能長時間存放,就在前幾天,城東有一家富戶,不欲遷都,想偷偷的跑出城東去,結果在路上就被抓住了,全家上下全被殺了頭,家產也被搜刮了個乾淨。
東西南北被封鎖了三麵,就剩下往西這一條路了,而且就算是向西,一路之上都有董卓軍隊來回穿梭,
運到長安再賣?
且不說這一路上運輸物品的開支花費,但說這個車輛要去哪裡搞?現在各家各戶自己的車就跟寶貝似的,誰願意出借?沒有車馬,怎麼運輸,難不成還用人手抱過去?
這些貨物就跟卡在喉嚨的骨刺一般,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去,痛苦的要死。
現在忽然聽聞在城西不遠的陝津可以用雜物置換糧草,這些商戶就跟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蜂擁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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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遼帶領的並州兵士正在忙碌的將河東車馬上的糧草,搬運到自家的車輛之上,來來回回像是勤勞的螞蟻。
“這些糧草剛好要供給溫候,也好省下征調雒陽糧草……”張遼站在斐潛身側說道。
斐潛轉過頭,看了看張遼,說道:“溫候要出兵?往東?”
斐潛第一個想法就是難道是虎牢關的一幕終於要上演了麼?結果張遼接下來的話讓斐潛迷惑了。
“不是,往北,河內,算算時間,今天應該開撥了吧。”大軍未動之前,方向還都是保密,但是一旦開始了行動,行蹤就不可能再保密了,所以張遼也沒打算隱瞞。
“河內?難道是袁本初?”斐潛低聲道。
張遼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相國也隨行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