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於馬匹,就慎重了許多,胡人愛馬,因為馬不僅是他們的雙腿,也是他們的工具,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戰友,所以自然是不能像對待普通牲口一樣來對待自己的朋友。
馬匹喜歡乾燥的地方,不喜歡陰冷潮濕,所以自己需要搭起帳篷來避雨,胡人也不會忘了讓馬匹也享受相同的待遇,將馬匹上的一些沾染上的泥垢清理完畢之後,便紛紛的拉著馬匹鑽進了帳篷。
許多人認為馬匹隻能站著睡覺,其實馬匹可以站著睡,也可以躺著睡,在陌生和有潛在危險的環境下,馬匹便會站著睡覺,而在舒適安全黃的環境下,馬匹也會躺下睡覺。
胡人將帳篷的一角鋪上了一些乾草,便是自己和馬匹的床。
隻有真正將馬匹當成自己家人一樣,馬匹才會把人視為同類,這是一種信任,一種人和動物建立起來的信任。
人和動物之間的信任一旦建立,就很難因為什麼外在原因破壞掉,就算是荊棘遍地,刀斧臨身,這些動物們也都不會改變這種信任。
可是,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卻很難,隨時隨地都可能因為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是一碗水,一杯酒就可以將之前的信任消失殆儘,像是冬天的雪花在春天消融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呼廚泉掀開帳篷的門簾,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些吃食。
於扶羅接了過來,兩個人便隨意坐下,吃了起來。
吃食並不多,但是於扶羅卻吃得很仔細,所以多少有一些慢,等到呼廚泉狼吞虎咽都吃完了,在抱著一個水囊咕嘟嘟的喝水的時候,於扶羅還沒有全部吃完。
呼廚泉放下了水囊,嗬嗬笑了一下,說道:“大哥你現在吃飯有點像漢人了。”
於扶羅沒有搭理他,而是按照自己的速度繼續吃著。呼廚泉雖然接任了自己的右賢王的位置,但是還沒有領悟到作為一個胡人部落首領應該有的職責感。當然,於扶羅自己在父親羌渠單於還在的時候也同樣沒有領悟到這些,所以他也並沒說呼廚泉什麼,也不太想給呼廚泉解釋。
吃的慢不是要學習漢人那樣文雅之氣,而是因為這些吃食,這些糧草是他用族人的血肉換回來的,吃這些東西,就像在吃族人的生命,就像是這些族人用血肉在換取於扶羅他自己的生命的延續,這怎麼能不讓他感覺需要在吃的時候更慎重一些,更仔細一點?
現在於扶羅更能理解當年父親羌渠單於為什麼有時候顯得好像有些遲鈍,有些遲緩,甚至有些麻木,那是因為有時候需要那種遲鈍、遲緩和麻木,要將人的本能深深的埋藏在心靈的深處,從而將更多的空間讓給思維和智慧。
於扶羅將食物仔仔細細都吃完了,連手指頭都舔了舔,然後才從呼廚泉手中拿過了水囊,灌了幾口。
呼廚泉問道:“明天要怎麼安排?”
於扶羅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不安排,先看看再說。”
“看一看?”呼廚泉皺著眉頭,他更習慣用手中的刀去砍,不習慣用眼睛去看,他也不明白於扶羅說的看一看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要看人,還是要看地方,又或是要看什麼其他的東西,但是要如果光是要看為何要跑過來這裡,難道看能看出糧草來麼,還不是最後要動刀子?
“我們是撐犁的孩子,不是漢人的狗……”於扶羅看出了呼廚泉在想一些什麼,說道,“況且因為我不相信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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