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普通兵士,開弓之前必然要先踩蹬,然後直身,借腰腿之力,挽弓搭箭,錯指板動弓弦,瞄準之後在馬匹四蹄騰空的那一個瞬間再放箭,這樣才能保證箭矢的平穩和準確……
但是到了呂布這裡,則是完全省去了諸多步驟,就像是兒戲一般,僅憑借雙手的氣力,就生生的硬是拉開了普通人難以開滿的強弓,一口氣連珠射出了三箭。
雖然胯下的赤兔仍然在狂奔,但是呂布的雙手卻平穩無比,就像是若此時在手臂放上了一碗水,也不會灑出半點來。
箭矢離開了弓弦,在最初的那一刻,仿佛是一隻收起了翅膀準備俯衝的蒼鷹,微微的顫栗著,然後在羽翼的協助之下,迅速調整好了姿勢,驟然劃破了空氣,如同閃電一般激射而出!
三棱形的箭頭割裂著空氣,帶出的聲響,就像是死神張開了嘴,在大力的在空氣之中吸取凡人的靈魂,上一刻似乎還在呂布的手中,而下一刻就到了對麵。
在隊伍之前一位騎在馬上,似乎是一名軍候模樣的人,正在號令著調整隊形,卻一轉眼,發現箭矢已經到了眼前……
三棱形的箭頭閃耀著寒光,輕輕觸及了被烈日風雨侵蝕成為黝黑色的粗糙皮膚,就像撕裂了一張薄紙,輕而易舉的就扯開了血肉,綻放出一朵淒美無比的血花,帶出了碎裂的喉骨,餘勢仍然不減,直至又紮到了其後的一名步卒身上,才算是終結了箭矢自己行程,而那箭矢的尾羽卻在風中依然搖擺不定,仿佛像是隨時隨地又要重新躍起,再次貪婪的去飲取鮮血,終結生命。
三箭。
三名騎兵喉間中箭,飆出一道道血花,喊都沒有來得及喊上一聲,便翻身墮下了馬背。
對麵的陣型一陣慌亂,呂布的眼神卻依舊平靜,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放在其眼中,隨手又是向後一撈,旋即又是三箭連珠而出。
又是三箭。
六名正在領隊的兵率在呂布突襲之下瞬間喪命,正在整理陣型的動作頓時被終結了,許多普通兵士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該向左還是向右,互相麵麵相覷,相互手足無措。
並州這些狼騎老卒,不用號令,自動的彙集到了呂布身後,奮力的跟上赤兔那超快的速度,他們並沒有像呂布那樣的變態的弓箭之術,但是也能夠在奔襲接觸戰陣之前,先射上一輪的箭矢來破壞對方的陣型……
風在臉龐邊拂過,呂布將長弓塞回了弓囊,抄起了方天畫戟,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就像一隻猛獸盯緊了眼前的獵物的喉嚨。
對方兵卒失去了指揮,又在並州狼騎一輪箭雨之下,狼狽不堪,原本位於行列中部的那些騎兵才剛剛驅動了馬匹,橫向奔出,意圖繞過前部的步卒,對呂布率領的狼騎攔腰劫殺。
呂布嘴角微微翹起了一個幅度,現在才懂得來攔截,已經晚了!
赤兔馬的速度快得嚇人,與身後的狼騎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但是呂布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反倒是長嘯一聲,單騎一頭撞進了敵方的步卒陣中。
方天畫戟帶著特有的淒厲尖嘯之聲,刺耳的就像是用針在紮著耳膜,月牙尖刃破空飛舞,如同鐮刀割過中空的草梗一樣,輕易的將阻擋在赤兔麵前的長槍齊齊的劃斷!
粗糙不堪的長槍槍頭在空中飛舞,四散落地,那些顫抖著握住空空的槍柄的步卒身上才忽然之間迸發出道道的血水和體內的漿液,噴灑的四處都是,也點點滴滴的沾染到了呂布和赤兔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