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的兼愛,簡單的說就是平等的愛,對天下人的愛是等同的,彆人的父親就是你自己的父親,彆人的孩子就是你自己的孩子。
嗯,這一點,曹操曹孟德似乎是做的不錯。當然,曹操也就是做到了一半。所以就算是博愛的曹操也做不到百分百的愛,更何況普通的世人呢?
聽懂了斐潛的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墨桀就像是受到了重重的一擊,整個人都似乎老了好幾歲,黝黑的臉上的皺紋都更加深刻且黯淡起來,低下了頭。
可以推脫百姓不懂墨家教義,不明兼愛的道理雲雲,但是反過來說,為什麼儒家的道義百姓也未必了解,但是卻能長期存在呢?
“……難道錯了麼……”墨桀喃喃自語。
墨桀既然能堅持著墨家的樸素的裝束和要求,幾年如一日的徒步華夏土地,就說明對於墨家的道義是認同且堅守著的,所以斐潛並沒有直接針對於墨家的道義進行爭論,那樣必然會引起墨桀的強烈抗爭。
斐潛於是就隻說了一個事實,一個墨桀親眼所見,繞不過去的事實。
當然之所以這樣一句話就能觸動墨桀,也是因為確實在現在曾經強橫一時的墨家已經凋零了,就像是馬克思也需要借錢買麵包,在那個借錢的時刻,馬克思的底氣能有多少?
尤其是在一個讀過了墨家書籍的人的口中說出這一些,這種挫敗感讓墨桀感覺更為失落。
“矩子,抱缺守舊,宛如尺木腐朽,非明智之舉也,墨家道義善之善也,然過於極端,不容於百姓,故而……”斐潛看著墨桀,有點覺得遺憾,如果稍微加一點點的修正,墨家的道義其實是不錯的精神指引力量,就像是後世的……
“請中郎明言。”墨桀說道。其實墨桀也有一些覺得墨家的道義或許有一些問題,否則也不會向斐潛動問了,但是畢竟一個是身在山中,難以查看得清楚,另外一個原因則是下意識的自我回避。
“比如兼愛,重於兼字,勿求於同,取餘授之,並嘉其舉。”斐潛說道。像愛自己的小孩一樣愛彆人的小孩,嗯,多少還能做到,但是要像愛自己老婆一樣愛彆人的老婆,嗯,曹操能做到,但是要像愛自己父母一樣愛彆人的父母?那麼不孝子又從何說起?
所以,換成當有餘力的時候,拿出一些來,去幫助彆人,去愛護他人,這樣是不是比硬性要求所有人都要一視同仁更容易讓人接受?然後對於這樣做的人進行表彰和嘉許,如此一來自然就會有更多的人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墨桀微微仰著頭,若有所思。
“非攻。”斐潛歎息了一聲,這個又是墨子極端的浪漫主義作祟的一個教義了,說道,“何有無罪之國?何有利人之爭?戰端一開,無所不用其極。胡人南下,焉有非攻之意?故而非攻不可一概而論,若為友人,自然不可欺,若為敵手,一切皆可為。”
換句話說就是對待同誌要像春天一樣的溫暖,對待敵人則是要像冬天一樣的無情。斐潛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覺得自己講述的這些有一種異樣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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