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桃山之上,守山學宮之內,斐潛正和蔡邕坐在一處,看著陸陸續續來到學宮的學子們。
今天隻是開學而已,就已經來了不少的學子。
當然學宮之上能夠容納的學員數量是有限的,因此如果來得遲一些,可能就沒有辦法住在桃山之上了,而沒有能夠住在山上的,就算是說自己是學宮的學子,似乎也是低了一頭,因此便有許多學子早早就來到了平陽,為的就是能夠第一時間在開學的時候順利入學……
“子淵,學宮大殿之上為何不奉周公?”蔡邕捋了捋胡須,然後看著斐潛,皺著眉問道。
蔡邕本身是比較讚成古文經學的,因此才問立周公之像而不是孔子之像,這一點剛好也是今文經學和古文經學的一個根本的分歧點。
今文經學推崇的是孔子,認為所有的經學都是來源於孔子,因此就將孔子神聖化,作為知識的化身,所以在學宮之中多立孔子的畫像或是雕像。
然而古文經學卻認為所謂的四書五經並非全部都是出至於孔子,而是記載上古一直到春秋戰國時期史書而已,並非神聖化的東西,因此古文經學推崇的是周文王,認為周公所在的王朝才是所有華夏之禮的開端,所以多立周公畫像。
蔡邕問斐潛的話語,並非隻是問一個畫像而已,而是問斐潛對於整個學宮的經學體係的態度和立場。
其實蔡邕也並非完全反對今文經學,隻不過作為勘定可熹平石經的主要作者之一,對於今文經學當中那些所謂的緯書和微言大義實在是不敢苟同。
每個人都有對於經文的理解,或許之間相互有所偏差,這個蔡邕並不反對,但是蔡邕反感某個人將自己的理解強加到所有人的頭上,還要求其他的人都必須據自己的臆斷肆意的去解釋經文,凡是不同的,都扣上一個反對孔子的帽子……
所以當蔡邕知道了斐潛將學宮大殿之內的周公像撤下的時候,頓時就有些不淡定了,跑來跟斐潛要問一個清楚。
斐潛笑笑,說道:“敢問師傅,孔子為人耶?亦或聖耶?”
蔡邕更是皺眉,說道:“仲尼既言‘未知生,焉知死’便可知其亦一凡人爾。”
斐潛繼續說道:“周公亦人耶?亦聖耶?”
蔡邕一愣,然後停頓片刻,說道:“周公……不得長生,應亦為凡人……”
斐潛說道:“師傅言之有理,聖人當長生,故唯天地可稱為聖……不過敢問師傅,若仲尼、周公皆凡人,既不立仲尼,何必雕周公?”
蔡邕略有所思,隨後便看了看斐潛說道:“子淵此意……是欲不論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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